在酒楼上
她了,对母亲只要说阿顺见了喜欢的了不得就是。这些无聊的事算什么?只要模模胡胡。模模胡胡的过了新年,仍旧教我的子日诗云去。quot;
quot;你教的是子日诗云么?quot;我觉得奇异,便问。
quot;自然。你还以为教的是ABCD么?我先是两个学生,一个读,一个读《孟子》。新近又添了一个,女的,读《女儿经》。连算学也不教,不是我不教,他们不要教。quot;
quot;我实在料不到你倒去教这类的书,……quot;
quot;他们的老子要他们读这些,我是别人,无乎不可的。这些无聊的事算什么?只要随随便便,……quot;
他满脸已经通红,似乎很有些醉,但眼光却又消沉下去了。我微微的叹息,一时没有话可说。楼梯上一阵乱响,拥上几个酒客来:当头的是矮子,拥肿的圆脸;第二个是长的,在脸上很惹眼的显出一个红鼻子;此后还有人,一叠连的走得小楼都发抖。我转眼去着吕纬甫,他也正转眼来看我,我就叫堂倌算酒账。
quot;你借此还可以支持生活么?quot;我一面准备走,一面问。
quot;是的。——我每月有二十元,也不大能够敷衍。quot;
quot;那么,你以后豫备怎么办呢?quot;
quot;以后?——我不知道。你看我们那时豫想的事可有一件如意?我现在什么也不知道,连明天怎样也不知道,连后一分……quot;
堂倌送上账来,交给我;他也不像初到时候的谦虚了,只向我看了一眼,便吸烟,听凭我付了账。
我们一同走出店门,他所住的旅馆和我的方向正相反,就在门口分别了。我独自向着自己的旅馆走,寒风和雪片扑在脸上,倒觉得很爽快。见天色已是黄昏,和屋宇和街道都织在密雪的纯白而不定的罗网里。
一九二四年二月一六日
原刊1924年5月10日《小说月报》第15卷第5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