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亭涎着脸问东初:“你常去窑子吗?”
东初不回答。
寿亭觉得没趣,转换话题:“弟妹那自行车骑上了吗?”
东初这才回过身来,笑笑,说:“六哥,你抽空还真得说说我哥。你弟妹穿个制服裤,他把我叫去数落一顿,买了自行车,这不又不让骑。别看他认字儿,我看在有些事儿上,还不如你这不认字儿的呢!”
寿亭点点头:“这骑自行车我能说他,可这制服裤我也觉得还是不穿的好。”
东初纳闷儿:“为什么?”
“这制服裤的裤裆小,用布少,对咱这个行业不利。”
东初气得笑了:“你要是上来邪劲,一句正话也没有!我表姐不知道怎么和你淘的。”
远宜看了一下表,家驹意识到时间到了,识趣地站起来说:“我该走了。”
远宜轻轻地说:“没关系,可以再坐一会儿。”
家驹摇摇头,整理西装,自言自语地说:“李易安说,‘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过去以为她这是遣词造句,现在看来,这是‘只缘未到情深处’呀!唉,确实如此呀!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说着顾影自怜地整了下西装。
远宜笑而不语。她看着家驹,说:“卢先生,你把眼睛闭上。”
家驹十分听话地把眼闭上了。远宜慢慢地走上去,轻轻地依偎在他胸前。少顷,她用左腮右腮各贴了一下家驹的脸。家驹没睁眼,只是在陶醉。远宜离开:“卢先生,十八号再见!”
家驹调整了一下情绪,深吸一口气,又长出一口气,大声说:“唉,平生愿足。”
东初三人走出门来时,太阳斜照着芙蓉街,街口上的小商贩也陆续出摊,开始营业。
寿亭用指头在家驹眼前晃。
家驹用手推寿亭:“干什么,六哥?”
“我看看魂儿回来没有。感觉怎么样?”
东初也很关心:“都聊了些什么?沈小姐的修养怎么样?”
家驹叹了口气:“真好呀!别说一百大洋,就是二百也值。六哥,你见了她,不是想把她怎么样,甚至一点杂念都没有,就是想和她那样坐着。面对面,心里真安静呀!真美呀!”
寿亭说:“你说的这套全是虚的。别说那些没用的,弄着点真玩意儿没有?”
“什么真玩意儿?”
大家笑起来。家驹不笑:“六哥,在她面前,要是想那事,俗!不过最后她主动亲了我两下。”
寿亭大叫:“好!值!一下子五十块。五十块买一车肘子。她这钱来得容易,两下两车后肘子!”
东初指着寿亭对家驹说:“六哥就知道肘子!这哪跟哪?根本靠不上。你吃了蒜,本来就不让你跟着来,你非得跟着。跟着就跟着吧,家驹,你不知道,这俩钟头,六哥就没停下胡说八道,弄得我在人家那里上不来下不去的。”
寿亭说:“叙情馆,叙情馆,就是让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老三,我看明天准找不着你了,你是一准儿跑来。一会儿回去,我先得把这个情报向你哥报告。”
东初说:“你给我哥说咱仨到了这地方来?你以为就没人能治了你?到时候,我让我哥给你来个以毒攻毒,让他把这事儿告诉苗哥,你就等着挨熊吧!”
寿亭忙说:“我错了,三弟。情报现在取消。哈哈……”
家驹始终没有进入他俩的谈话,只是一个人深思。他忽然转过脸来正色道:“六哥,东初,刚才我想,这沈小姐虽然美,人也看着挺善良,又会弹钢琴,又通英语,这样的女人不多见,但是,这样的女人不能娶回家,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
东初认同地点头。
寿亭问:“为什么?归了咱自家,还不愿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