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打一处来。曾国藩左宗棠也生得不是时候,帮着清朝苟延残喘。孙中山也是生晚了,早该掀了清朝这个烂摊子。”
翡翠不敢抬头,好像清朝的罪责该由她承担。
家驹对中国历史评价过之后,开始洗脸,妻子手端毛巾小心侍候,随时准备递上去。
家驹洗完了脸,开始着装,竖起白衬衣的领子,打开衣橱找领带。
妻子忙问:“你找什么,相公?”
家驹把眼一瞪,妻子赶紧低头改口:“家驹,你找什么?”
“领带,我昨天打的那条。”
妻子忙从晾衣的竹竿上取来,递上:“我昨天晚上刚洗了。”
家驹看着洗过的领带,皱皱巴巴,无奈地向后一仰脸,手也松下来:“这东西不能洗。嗨!不错,不错,还没把我这西装洗了。”说着回身取过另一条。
妻子端着领带问:“那脏了怎么办?”
家驹打着领带:“脏了,你就放在那里,千万别洗。我捎到上海去洗。这不是水洗的东西。”
妻子更纳闷:“洗件衣服还得去上海?”
家驹打好领带,拿过浅灰西装穿上:“翡翠,咱慢慢地来,有些事儿一时半会说不明白。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就给你讲什么是进步,什么是落后。走,咱先去给爹请安。这个礼数暂时不能破。”说着自己也笑了。
卢老爷端坐上首,等着朝拜,老太太表情倒是喜兴。
卢家驹西装革履地进来,微微颔首:“爹,娘,早晨好!”
翡翠还是老式的规矩,低低头,握拳在腰:“爹,安康!”又冲着老太太如此一下,“娘,安康!”
家驹坐在靠近卢老爷的鼓形镂空凳子上,家骏坐在他对面,好似文左武右。家驹进来时家骏已经起立,这时他给哥嫂请安:“大哥好,大嫂好。”然后重新坐下。
卢老爷看着自己制定的这些仪式还没离谱,刚才的怨气消去一些。翡翠过去给公婆倒茶,倒完了茶,老太太顺手拉住大儿媳的手:“翠,咱娘俩里屋里说话。老二家——”家骏太太闻声上前:“娘。”老太太吩咐:“你爹和你大哥他们要说说办厂的事,你也别在这里支应着了。给你钱,去割二斤肉,晌午咱蒸个丸子吃。捡着那五花三层的买,太瘦了不香。”
卢老爷多少有些不悦:“这不年不节的蒸的哪门子丸子!”
二太太答应着,老太太从兜里掏出一张潮乎乎的纸钱,并不理会丈夫的不满:“俺家驹出洋这些年没饿煞就算命大的。我听着那些吃头,就觉得不垫饥。去,蒸顿丸子我说了还算。去吧。”
卢老爷怕当众再遭到更沉重的反击,顺坡下驴地笑了笑。
二太太得令去了,老太太领着翡翠去了里屋,大概是问问家驹夜间的表现。
卢老爷的脸色再次严肃下来,他上下打量着家驹,家驹多少有点发毛,也跟着看自己,没发现什么毛病,就冲爹笑笑。
“家驹,你回国这么些天了,这打扮儿也该换换了吧?”
家驹笑笑,不反驳。
家骏在对面精力集中,两眼乱转,随时准备回答问题。
这时再看家驹那身西装和铮亮的皮鞋,确实与环境有些不相称。他油头铮亮,戴着克莱克斯金边眼镜,帅气中透着阔气。你也知道了,家骏已经把青岛染厂户给过了,这就算是真正买下了。你打算怎么干?说说我听听。”
家骏插进来说:“光过了过户,那律师行就要了十块大洋,真贵!律师这钱来得容易。”
家驹觉得那都是小场面,不屑地笑笑:“怎么干?这没问题,我这几天就想到青岛去。只是这掌柜的还没找着合适的。”
卢老爷放下茶碗:“我给你说了多少遍了,那陈寿亭就行。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