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鲁平说:“推荐信非常重要,你自己说什么,雇主不一定相信,但推荐人说的话,他们比较相信,所以一定得找几个会为我们说好话的人。”
她问:“韩国人怎么样?”
“韩国人自己是很抱团的,如果你是跟一个韩国人竞争这个位置,他肯定会帮那个韩国人,但如果你不是跟韩国人竞争这个位置,就不要紧。”
“那美国人呢?”
“美国人一般比较正直,也最不讲情面,他觉得你好,就会说你好,但如果他觉得你不好,哪怕你给他送礼他也不会说你好,还会把你送的礼交到系里去。”
她一听,似乎没什么人可以找了,但不找推荐人又不行,所以只好矮子里挑长子,选了三个推荐人。一个是她的导师,韩国人;另一个是生物系的一个教授,美国人,她帮他做过数据分析;还有一个是本系的教授,美国人,五十多岁,她感觉那个美国人比较喜欢她,爱跟她扯点课业之外的事,甚至有点爱往男女关系上扯,老向她打听中国的鸡啊鸭啊之类的事,她觉得这样的人应该会愿意为她好好写封推荐信。
她跟鲁平一碰头,发现鲁平找的三个人有两个都跟她一样,因为生物系那个教授,就是鲁平系里的老师,项目还是鲁平拉来的,她们俩一起为那个教授做的数据分析,是她们一门课的学期项目。而她系里的那个教授,鲁平找他的理由跟她一样:那人有点色,爱跟鲁平扯点课业之外的事,甚至有点爱往男女关系上扯,老向鲁平打听中国的鸡啊鸭啊之类的事。
两人一对照,不由得哈哈大笑:“我还以为就是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呢,原来你也有?看来这人对谁都色。”
两人分头跟自己选定的教授联系,请他们帮忙写推荐信。三个里头有两个都很爽快地写了推荐信,寄出去了,只有那个色教授,拖拖拉拉的,老说没时间写。
她们两人有点犯嘀咕:不会是要我们付出一点代价吧?
她开玩笑地问鲁平:“如果他向你提个不雅建议,你答应不答应?”
鲁平说:“我才不会答应呢,光他一封推荐信也不起作用。你呢,你会不会答应?”
“我也不会。不值得。”
然后两个人又打趣自己:“算了吧,我们这么老了,人家怎么会打我们的主意?看来老了也有老了的好处,如果他为我们写得好,那说明我们是真好,不是靠脸蛋换来的。”
就在她为J州面试的事忙碌的时候,她的体检结果出来了,医生打电话通知她,说有几样需要复查,跟她约了个时间,让她去一趟。
她一听就慌了,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立马觉得心跳太快,肝区隐痛,尿的颜色也不对,好像五脏六腑都烂掉了一样。
好不容易等到见医生的那天,医生却没具体说究竟是什么问题,只给她开了两个单子,一个是联系乳房复查的单子,另一个是预约妇科医生的单子,叫她到医院的服务处去联系复查事宜。
她去了,那里推荐她就在本医院复查,给了她电话号码,让她打电话过去定时间。她立即打电话过去,约了最早的时间,但所谓“最早”,也不是当天。乳房复查算老病号,只等两天,但妇科检查算新病号,要等一个多星期。
她真是服了美国的医疗制度,完全不考虑病人的心情,先是直筒筒地告诉你体检有问题,把你吓个半死,然后让你等个十天半月的,把你等个半死,难道他们就没想过,在这等待的时间里,病人的心情有多惶恐多难受吗?遇到那些性急的,早就熬不住跳了楼了,还复查个鬼!
那天晚上,她打电话给丈夫,想叫他早点回来,跟他说这事,但他说很忙,不能早点回来。她生气了,就在电话里说:“如果你老婆要死了,你也不能早点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