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接下来就要操心新房、家具、婚礼之类的事了,他什么都不懂,都是她在打听着办理。但她发现不懂有不懂的好处,那就是不会跟她分庭抗礼,她可以搞一言堂,什么都是她说了算,他只有唱赞歌的份儿。
她父母自然是拿出全部积蓄给她结婚,姐姐也寄了美元过来,再加上她自己的一点积蓄,手里还算阔绰。
她决定把新房设在“宝伢子”那边,因为他每天都要上班,有时还要值夜班,而她不用每天上班,有课就去学校,没课就可以待在家里。
他在医院很容易就分到了房子,一室一厅,很旧,但面积还比较大。那楼里住的大多是医院的勤杂工和门房之类,或者工龄短级别低的医护人员。
有邻居告诉她,说医院欺负满大夫,因为别的主治医生都是分的两室一厅。
她听说了这事,就对“宝伢子”说:“你到房管科去问问,为什么别的主治大夫都分两室一厅,就你一个人分一室一厅?”
他面有难色:“他们就是这么分的么。”
“他们不一视同仁,这么分就不对。”
他还是不肯去,她急了:“为什么你不肯去?只是叫你问一下,又不是叫你去杀人。”
“我已经答应住这套了,怎么能反悔?一个人要言而有信。”
她没想到他这么窝囊,而且还找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气愤地说:“你不敢去,我去。”
她仗着已经领了结婚证,也算“官方”认可的医院家属,就自己跑到医院房管科去了,把身份一摆明,很客气地说:“我听说主治大夫都是分两室一厅,怎么我们家满文方只分了个一室一厅?”
房管科的人很认真地拿出大叠表格查了一下,说:“是这样的,满大夫本来是应该分两室一厅,但他来要房的时候,我们刚好没有两室一厅的空房,所以我们让他自己选择,是当时就要一套一室一厅呢,还是等一个月分个两室一厅。他自己选的一室一厅。”
“哦,是这样。”她盘算了一下,问,“如果我们现在愿意等一个月,可不可以分到两室一厅呢?”
房管科的人又查了一阵,说:“算你运气好,这里刚好空出一套两室一厅,在西区,你可以去看看,如果觉得行的话,我们可以给你换。”
她当即跟着房管科的人跑到西区去看房子。那有什么话说,肯定是两室一厅好过一室一厅嘛,而且邻居都是主治大夫之类的,环境气氛都不一般。
她马上拍板要了那套两室一厅。
丁乙回来跟他一讲,再把他带到新分的两室一厅去一看,他又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媳妇,你真能干!”
她请人把新房狠狠装修了一下,又买了全套家具,当搬运工把家具抬进新房的时候,路人都驻足观望,有的还要求进屋子里实地考察,摸着她那一溜大柜子,艳羡之情溢于言表,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她这才明白,难怪人家结婚都要打肿脸充胖子,借钱都要讲排场呢,原来被人羡慕的感觉是这么好啊,幸福指数大大提高!
那段时间,她一睁眼就在考虑这些事,连睡觉做梦都在操办婚礼,完全是走火入魔了。
“宝伢子”大概也是生平第一次在物质生活方面被人羡慕,自然也是虚荣心极度膨胀,只要有人提到他的新房,他就自告奋勇地领人家去参观,享受人家的艳羡和赞美,搞得她不得不在绒地毯上再铺块塑料地毯,免得来宾把地毯都踩脏了。
他们还按照A市当时流行的风俗,去照了一套结婚照,花了整整一天,还花了一大笔银子,照了大大小小各种姿势各种婚礼服的照片。
这是“宝伢子”最感兴趣的事,照的时候很沉醉,看照片的时候更沉醉,几乎有整整一个星期,他除了上班、做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