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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一九六一 黄花岗五十年后
比那位‘八指头陀’务实啊。八指头陀为了信佛,烧掉了两只指头,虽然精神可嘉,但比起黄克强用指头来革命杀敌,就差得太远了。”

    “你这位小兄弟,看来你很熟悉我们年轻时候的历史。”

    “承蒙过奖。因为我在大学念的是历史,并且专门研究革命史,所以知道一点皮毛。”

    “你知道我莫纪彭多少?”

    “我知道得不多,但很简单扼要。我把它写成一则笔记,今天来见您,放在口袋里。但不便给您看,怕有冒犯之处。”

    “不会的,让我先看看也好。”莫纪彭说着,伸出手来。

    年轻人掏出小纸条,递给了他。

    莫纪彭,一八八六生,字宇非、又名侠仁。广东东莞人。他十七岁时就办了被县太爷查禁的杂志——《东莞旬刊》、二十三岁时加入中国同盟会、二十五岁时参与黄花岗之役,同时是第三选锋队队长。生还以后,他在广东又举义旗响应武昌首义。革命成功,他辞官身退、不受勋赏。此后五十年,他一心向往世界大同、一心回忆黄花旧事,他写《革命史藁》、写《黄花血战》出任中国国民党党史会纂修,都魂牵梦萦在这一主题上。肉体上,他没死在三月二十九;但在精神上,却早已随先烈而去。五十年如一日,他是“第七十三烈士”、他是“活先烈”。

    老先生点着头,喃喃自语。“第七十三烈士、第七十三烈士,活先烈……哈,小兄弟,你写得真残酷,但也写得好逼真、写得真够好。你一针见血,真的知道我、知道我莫纪彭。简明扼要,几百个字,就写尽了我的一生、我一生将尽的一生。”

    “您过奖了。”年轻人说。“我怕这样写会冒犯您老人家,您既然看了不生气,我就放心了。”

    “生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我是‘第七十三烈土’,我很光荣。虽然事实上我不是。”

    “老先生,我听不懂,您明明参加了三二九,并且还是第三选锋队队长。您唯一与七十二烈士不同的是,他们打死了、或被杀死了,而您没死而已。但是五十年来,三二九像幽灵一样附着着您,使您一直活在过去,因此我们才封您做‘第七十三烈土’,您怎么推托得掉呢?”

    老先生盯住年轻人,好一阵子沉默。他又四顾茫然,像寻找什么,转着头又点着头,最后说:“小兄弟啊,你说得不错,我是活在过去里、活在革命先烈里,但我并没活在死人堆里,他们啊,是活人、对我是活人,虽死犹生、活生生的人,而他们所留下的我,反倒是活死人。并且,让我透露给你我的心境,我不是第‘七十三烈士’,至多我是一个替死的七十二烈士。我想了一次又一次、想了一年又一年,如果当时死的是我,林觉民派到我这个职务,做第三选锋队长,说不定林觉民可以像我一样生还。哦,我说了什么?唉,不多说了。”

    显然的,老先生话里有话,但他止住了。

    “林觉民?林觉民死与不死,对您有特别意义吗?”

    老先生苦笑了一下,把话题转开。“我们先谈谈别的吧。谈谈你带来的资料,要问我的。”

    “好的。”年轻人说。“我带来一件三二九时两广总督张鸣岐的密件。”

    “张鸣岐?”

    “张鸣歧。”

    “哦,好巧,我在十二年前,也就是黄花岗三十八年后碰到他,好死不死,就在七十二烈士的坟上。”

    “他去干什么?”

    “不是示威也不是惭愧,好像是凭吊,看来很友善。当时现场只有两个人,就是他和我,我们还聊了一阵。”

    “他知道你是谁吗?”

    “起初彼此都不知道对方身份。谈到后来,他递了名片给我,我没给他,他仍不知我是谁。后来他临走时,才在墓园管理处那边听说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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