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许就没事,一开糟了,酒厂来人封房子,说苏朋跑销售欠了厂里八十多万酒款,人已经抓进检察院,弄不好得判,让二丫赶快把钱拿出来,交了钱可以考虑放人。二丫差点气得昏过去,老娘身上他连八百块钱都没投资过,八十多万,这狗娘养的!“你们还愣着干啥,不一枪崩了他,王八蛋!”她收拾起自个的衣服,把钥匙扔给酒厂的人,痛痛快快离开了小巢。
她没去处。这时候二丫才发现,能收留她的,只有老爸黄风那个贫民窟了。
还算幸运,二丫住了没几天,丫儿就到车光辉家当了保姆,要不,老跟丫儿挤一张单人床,她难受。
7
吃过早饭,屋里屋外收拾一遍,大丫出了门。
大丫要去四十里堡,找公公叶兆天。昨天下午,城管部门的人又下了一道拆迁令。这是第五次了,前几次大丫根本没理睬,还把城管部门的人骂个狗血喷头。昨天情况不一样,打头的是城建委一个副主任,那家伙牛得很,一跳下车,就指挥着人往墙上写字。写字的人大丫认得,是河阳城有名的王书法,秃顶,眼睛高度近视,以前跟丈夫叶开有过来往,都是文联的。后来出了事,丢了饭碗。大丫走上前,说:“王书法,你写个啥字?”王书法没敢看大丫,自从出了事,王书法变了,变得怕见人了。也难怪,他现在沦落到给城建委写“拆”字了,哪还有脸见作家太太。
“我写‘拆’字。”王书法的声音蚊子似的,脸几乎贴在了墙面上。
“哟,这个字是不是很值钱,咋写得满城都是?”大丫当时正在洗衣服,手里还拧着一条刚洗完的裤头儿,边说话边把裤头儿甩了一下,水就溅在了王书法脸上。王书法脸涨得通红,他知道大丫是个惹不起的主,不光男人叶开是河阳城有名的作家,公公更是不一般。王书法吭吭哧哧着,半天应不出声,手在墙上比画,却迟迟把字写不进画好的黑圈里。一旁的城建委副主任看不过了,跑过来说:“你叫黄大丫是不,这房子限期拆迁,今天是最后一次通知。”说着让手下把一张盖有建委大印的拆迁令递给大丫。大丫盯了城建委主任半天,发现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脸上有几片细碎的雀斑,有一片竟细细密密地爬在了鼻梁上,忽然就想起这种男人外强中干,在床上一塌糊涂,忍不住扑哧笑出声。主任让她笑得莫名其妙,脸一拉训道:“笑什么笑,我们这是依法办事,希望你积极配合,否则别怪我们采取强硬措施。”
大丫哧一声:“强硬,你硬得起来吗?”说完扬手一甩裤头,差点将主任的眼镜打下来。
裤头是大丫自己的,粉红色,带着蕾丝。主任想发脾气,眼睛却让裤头吸住了,哼哼了两声,冲王书法说:“写!”
王书法避开大丫目光,哆哆嗦嗦写了个“拆”字。
大丫跑进院,端出洗衣盆,哗地泼水过去,字便成了一片污渍。
城建委副主任夸张地叫来了110,要治大丫罪。叶开停下笔,跟他们据理相争,最后还是打了公公叶兆天的电话,事情才算平息。不过副主任把话说得很死,别处拆不拆,这座孤院子一定要拆,第一个拆。
我就不信,你一支笔能写出个喇叭!
这话是说给叶开听的,河阳人怕叶开的笔,这些年他没少损过人。
大丫现在住的院子位于河阳城中心,四周是鳞次栉比的楼房。这一片原是老居民区,开发是前几年的事。当初本来要拆,补偿价都跟开发商谈好了,临拆时公公叶兆天突然变了主意,开出一个天价。这价惹恼了开发商,将公公告到了市上,市里有关部门出面做了几次工作,越做公公开价越高。公公只一个理,房子是祖传的,跟周围的公房是两码事,要拆可以,拿钱来。闹来闹去,房还是没拆掉,反给公公闹出了一城的名。
有了这座院,大丫跟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