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济:为中华文明“续写”
总量达到一亿册,成为那个时代教科书的范本。其他出版机构争相效仿,再不能粗制滥造而牟利。书肆风气,为之一变。
在张元济的擘划下,商务印书馆编写了从小学、中学到大学的全套教科书,组织翻译出版大批外国学术和文学名著,其中严复翻译的西学名著和林纾翻译的欧美小说影响尤为广泛。编辑出版中国第一部新式辞书《辞源》,开创了中国现代工具书出版的先河。同时出版发行了《东方杂志》、《小说月报》、《教育杂志》等刊物。
当年知识分子走上“文化救国”道路的不在少数,惟有张元济选择了出版,他站到了幕后,在商务印书馆这个现代商业企业中书写了他的文化理想。在20世纪初的文化巨变中,商务印书馆完成了从印刷工厂到出版巨子的蜕变,成为晚清以来,普及、传播新知新学的文化重镇。到1910年,商务已是晚清仅有的15家资产超过百万元的企业之一。商务在张元济的手中实实在在地推动了中国文明的进步。
《新青年》的创刊,标志着新文化运动的开始,然而在这个新文化运动勃兴的年代,商务印书馆却显得落伍了。陈独秀、罗家伦等新文化的干将在报刊上点名批评商务的保守,商务的业绩日见衰退,1919年积压和滞销的书刊多达60万册。而对张元济来说,他考虑更多的是,曾经引以为豪的商务还能否担当起传播新学新知的责任?
当时商务印书馆的老人很多,用的都是文言文,于是张元济主持了“大换血”计划,主张用新人,办新事,首先从受新文化界猛烈抨击的刊物开始。1920年,茅盾走进了著名的《小说月报》。他起草了《改革宣言》,阐明不仅译述西洋名家小说,介绍世界文学的潮流,更要创造中国的新文艺。
革新后的《小说月报》一改过去刊载男女情爱、闲适生活的格调,倡导“为人生的文学”,迅速成为新文化运动中最有影响的刊物之一。著名的老舍、巴金、丁玲都是通过《小说月报》走上文坛的。
张元济以一种开明开放、兼容并包、海纳百川的胸怀和学术情趣,广集人才。据《商务印书馆大事记》记载:1920年到1922年间,陆续进馆的就有陈布雷、谢六逸、郑振铎、周予同、李石岑、王云五、竺可桢、任鸿隽、陶孟和、顾颉刚等,他们中的很多人后来都成为中国文化科学领域的一代宗师。商务印书馆也因此和五四时期蔡元培主持下的北京大学一样,成为“各方知识分子汇集的中心”。
到1926年,商务印书馆已经是远东最大的出版商。分馆不仅遍及中国,而且开到了香港南洋。在上海的宝山路,建起了规模宏大的商务印书总馆,涵芬楼也扩建成东方图书馆,向公众开放。
在商言商的政治哲学
张元济作为商务印书馆的掌门人,其身份既是文化人又是商人。所谓“在商言商”,他为了商务印书馆的事业始终趋时而进,这种进不是一味的冒进,而是无论时事政治是前进还是倒退,都与其步调保持一致。
1911年辛亥革命成功,商务印书馆也为其做了很多热情的广告,不光《东方杂志》刊登武昌起义大事记,另外还出版了13册照片和图片,并发行了300多张明信片。
在1912年商务印书馆推出的那套教科书上,相应地题写上“共和国教科书”,并在《东方杂志》上庄严地宣告:“民国成立政体共和,教育方针随之变动……教育部第七条通令先将小学各种教科书分别修订,凡共和国民应具之知识与夫,此次革命之原委皆详叙入,以养成完全共和国民。”
然而,革命推翻了清专制王朝,民主共和体制却如镜中之月,革命果实被袁世凯窃取,1915年夏秋之季“洪宪帝制”似乎呼之欲出。此时商务刚发完秋季课本,正筹划春季使用教材。张元济为此大费周章,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