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侃:末代醇儒,才与天高
、高产学者们最应牢记却最易忽视的金玉良言。“慢工出细活”,或许做学问的真谛不过如此,又唯有如此。
黄侃读书,喜欢随手圈点。他圈点时非常认真,许多书都不止圈点了一遍。如《文选》圈点数十遍,《汉书》、《新唐书》等书三遍。《清史稿》全书100册、700卷,他从头到尾,一卷一卷地详加圈点,绝不跳脱。因此,他把读书时只随便翻翻、点读数篇辄止者称作“杀书头”,很不以为然。关于黄侃读书之苦,许多学者津津乐道,但他并不以为苦差事。
有一次,黄侃与学生陆宗达闲聊,黄问陆:“一个人什么时候最高兴?”陆不知道老师此问何意,就乱猜一通,说这个最高兴,又说那个最高兴。黄侃听后,都只是摇摇头。最后,陆问老师答案是什么,黄侃笑着说:“是一本书圈点到最后一卷还剩末一篇儿的时候最高兴。”这次谈话让陆宗达终生铭记在心。
而且黄侃视书如命,每次都是因为买书而弄得自己囊中羞涩。他一生最大的家私,便是书籍。章太炎为他作的墓志铭说:“有余财,必以购书。”但凡好学之人,大都有这种癖好。当然,世上的书,实在读不尽,也买不完,而文人的钱财,更是有限,以有限的钱财,去购买无尽的书籍,自然是天天要闹穷了。一次,黄侃跟他学生聊关于买书的趣事。说他的太太,常常责备他拼命去买书,有时把钱汇到外埠去买,钱寄出后,天天盼望包裹,等书真的寄来了,打开包裹,匆匆看过一遍后,便把书往书架上一放,甚至从此便不再翻阅,这实在是太浪费了。黄侃却回答道:“要知我买书的快乐,便在打开包一阅之时,比方我俩结婚吧,不也就在新婚燕尔之时最乐吗?”由于藏书甚多,如何放置这些“珍宝”及搬家时怎样装书便时常困扰着他。黄侃的书全是散放在架上的,甚至地板上几案上也一堆一堆放着。有一次,广州中山大学请他去教书,无论校方怎样苦劝,开出的待遇多么优厚,黄侃都不答应。别人问他为何不去中大教书,黄侃淡淡地答道:“我的书太多,不好搬运,所以就不去了。”然而,黄侃辛辛苦苦收藏的书籍最终却横遭他人糟蹋。“一·二八”事变的时候,黄侃举家搬迁,仓促中装了八卡车书,运到采石矶暂存,不料被当地居民盗出,成筐论斤地当作废纸卖了。实在是暴殄天物!
“恃才泡妞”
别看黄侃脾气古里古怪,长相其貌不扬,但却也是一位风流好色的“多情种子”。他的韵事秘闻数不胜数,足足可以装上一箩筐,实在让人拍手称奇。
据时人不完全统计,他一生结婚竟多达九次。黄侃的发妻是王氏,两人聚少离多,有名无实。他曾担任同族女子黄绍兰的塾师。后来,黄绍兰从北京女师肄业,去上海开办博文女校,黄侃便到上海追求她。当时发妻尚未下堂,黄侃于是心生一计,哄骗黄绍兰与自己办理结婚证书,用的是李某某的假名。黄侃的解释是:“因你也明知我家有发妻。如用我真名,则我犯重婚罪。同时你明知故犯,也不能不负责任。”谁知好景不长,黄侃回北京女师大教书,与一苏州籍的彭姓女学生秘密结合,此事被黄绍兰的好友侦知。黄绍兰闻讯,欲哭无泪,因为婚书上男方的姓名不真,又如何对簿公堂,讨一公道?更可悲的是,她与黄侃生有一女,其父恨她辱没家风,一怒之下,与她断绝父女关系。后黄绍兰投在章太炎门下,深得章夫人汤国梨的同情,但她仍然摆脱不了黄侃给她心灵投下的巨大阴影,变得疯疯癫癫,最终悬梁自尽,借以解脱。汤国梨在《太炎先生轶事简述》一文中公开表明她看不惯黄侃极不检点的私生活,骂他“有文无行,为人所不齿”,实乃“无耻之尤的衣冠禽兽”。
然而,虽说制造孽债不少,黄侃却并未有收手之意,继续追求“窈窕淑女”。在武昌高等师范学校任教时,原配夫人王氏去世,黄侃恢复了自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