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言动出于常轨,大儒堪忍重负
让)病好了罢。是不是牙痛病见(现)痛凶了?我只有靠天福保佑你,祝你康健。我实在不能回想(忆)了。你(以前生)一两次的病,大半我都在(你)身边多(“多”字应删去)。回(否)则在国内,信电都方便,现在心想打(发)个电报都不敢(能)。可怜到我们这个地步,做人太难过了。
开门见山,直白自己的感情,女性特有的爱怨五味俱下,比起那个时代套用典故,文绉绉的尺牍,不知高明多少了。怪不得胡适曾说:“病中得她书,不满八行纸。全无紧要话,颇使我欢喜。”就在这封慰问信中,江冬秀还老实不客气地直奔另一个主题:“你的脾气好胜,我一晚不睡觉,望你平身(心)气和,修养修养罢。你的师姐师妹要把我们全全(全家)送掉,也是前世遭击(造孽),现世出这一班宝贝。想开点罢!干(甘、安)心完了。”
江冬秀丝毫没有忘记当年胡适康奈尔大学时期的“师姐”韦莲司、哥伦比亚大学时期的“师妹”莎菲以及曹诚英“这一班宝贝”。接着笔调又一转,回归正题,江冬秀始终主张胡适教书做学问,反对胡适出去做官,她直白道:“你现在好比他们叫你进虎口,就要说假话,他们就爱这一套。你在大会上说老实话,你就是坏人了。我劝你早日下台罢,免受他们这一班没有信用的(小人)加你的罪,何苦呢……你看了我这封信,又要怪我瞎听来的,望你不要见怪我吧。我对与(于)你,至少没有骗过你呀。”
江冬秀有个异于胡适的特殊爱好,就是搓麻将。江冬秀的搓麻将是出了名的。她做了胡适太太后,除露一手烧徽州菜、指挥保姆干活外,就无限制地战“围城”,从北京搓到战时上海,战后又搓到北平,再搓到纽约,战线绵延她的大半生。战绩嘛,她可以说战无不胜。
如果说胡适和江冬秀的婚姻有秘诀,那就是一个“怕”字。对于胡适来讲,有时怕,有时不怕,有所怕,有所不怕,这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这其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