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醉卧“十里洋场”
海本地人排外观念不强。这两点对近代上海城市走向影响很大。”
“在最早开放的五个通商口岸中,西方列强并不是一开始就将目光聚焦在上海。他们最早钟情于有通商传统的广州,也曾经寄希望于福州、宁波,但是,最后因缘际会,上海成了对外通商中心”。
熊月之说这其中原因复杂,但他认为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上海特殊的“区域人文特点”所致。“广州虽有重商传统,但作为岭南政治文化中心,广州也有中华至上、鄙夷西人的传统。所以,广州开埠以后,西人在那里遇到强烈排拒,入城与反入城的斗争持续了十几年。上海则不然。开埠以后,旅居上海的商人,更重视商业利益。在民族主义成为意识形态主流以前,在上海商人眼里,欧美洋商与闽鲁土商差别不大,所以,他们可以与欧美商人和平相处。西方人不止一次地谈到:上海人和广东人,口语不一样,天生的特性也各不相同。‘广东人好勇斗狠,上海人温文尔雅;南方人是过激派,吴人是稳健派’。对待外国人,广东人表现出强烈的憎恶,上海人则愿意‘作半推半就的接近’”。
北京拆掉古城墙,是因为政治。上海拆墙的决定,则完全基于经济利益的考量,其重商历史,由来已久。
早在清朝光绪三十一年,上海城厢内外总工程局董事李平书“拆城垣、填城壕、筑马路,形成环城圆路”的变革思想。但当时受到了保守势力的阻挠,毕竟城墙可“保全地方,以弭隐患”(徐珂《清稗类钞》)。所以,拆城一事直到辛亥革命上海光复后,才真正落实。
当时,李平书、姚文等拆城派召集了南北绅商及商团、救火会成员在救火会大楼开会。李平书强调拆城有利无弊,认为“今日时机已至,欲拆则拆,失此时机,永无拆墙之望矣!”2000多名与会者一致赞成,无一人有异议。
你可以发现,李平书很聪明地选择与“南北绅商及商团”讨论这件事。对商人来说,文化、地方隐患之类眼前抓不着的东西,都无关紧要,拆了城墙,大家往来更方便,自然有利于经商,所以“无一人有异议”。
民国元年(1912年)1月14日,李平书以上海民政总长身份宣布了拆除城墙的决定:“为商业一方面论,固须拆除城垣,使交通便利,即以上海风气、人民卫生两项论,尤当及早拆除,以便整理划一”(1912年1月15日《时报》)。上海的城墙终于在辛亥革命后的第二年被陆续拆除了。
在上海看来,这是一段不值一提的历史,不会像北京那样,有个梁思成哭喊着拆城墙就是“挖我血肉”,至今还有很多专家和学者对北京古城被严重拆毁忿忿不平。在上海,似乎只要让贸易更流通,让赚钱更容易,就万事大吉。
即便说要追忆往昔,怀旧,也只停留在这座城市华丽的表层而已。王安忆说:“现在年轻人热衷于去酒吧、去咖啡馆寻访旧上海的痕迹,其实他们寻找的是旧上海的时尚,而任何时尚都是表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