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青山处处埋忠骨
连姓名都“牺牲”了
3军第二次西征,赵尚志率主力从汤原出发时是500多人,在庆城、铁力留下200多人,不知道留在海伦多少人,继续西进的是150多人,从逊河开始东返时是70余人。返途挺顺利,多少也会伤亡,这个数字没有留下来。
1军西征归来的人数前面说了,两次出发时都是400多人,1师归来百余人,3师70多人。
那些没有归来的,以及归来后又牺牲的,还有西征前就牺牲了的先人,给我们留下姓名的又有多少?
盖有“赵尚志印”的《一九三三年冬至一九三七年秋三军阵亡将士统计表》(不完全准确)比较简单,总计630人,其中高中级干部40人,下级干部130人。
写于1941年的《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一九三二——一九四一年阵亡指战员统计表》中,对各个时期的有名烈士有“姓名”、“性别”、“民族别”等8个栏目,无名烈士在表后说明中有个数字。这里引用的都是1军的:
“磐石游击队时期”:“以上总计七名,不知姓名者共二十余名。”
“东北人民革命军时期”:“以上总计二十二名,不知姓名者共约百九十余名,共合——二百一十二(名)。”
“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时期”:“以上共计二十九名,不知姓名者共约二百五十余名,合共二百八十余名。”
“第一方面军”:有名烈士只有两人,“不知姓名者六十余名”。
就是列在统计表里的所谓的“知姓名者”,那写在“姓名”一栏中的许多“名字”又是什么样子?“冯××”、“吴××”、“×东彬”、“×好根”、“小队长”、“金队长”、“蔡指导员”、“压日本”、“鹰鼻子”、“刘短脖子”、“大胡子老头”、“狗皮老头”、“红萝卜”、“自动车”,等等,或者有姓无名,或者有名无姓,或者只是个职务,或者姓加职务,更多的是外号,乃至山林队的字号。
写于同年的《抗联第三路军牺牲人员名单》的“姓名”栏中,还有“老吕太太两个儿子”。
无论1军给不给士兵编号,这都是一场需要把姓名都牺牲了的战争。
就在前面写过的李东光牺牲的那次战斗中,一个刚上队入伍的学生,别说姓名,连号都没编就牺牲了。而且那么壮烈,负伤后用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5军政治部主任胡仁,1936年初从穆棱返回宁安途中下落不明,从此音讯皆无。
满洲省委秘书长李士超,因为近视,人称“瞎员”。同年春被派去游击队工作,人从哈尔滨动身后就没影了。一路上别说日军、伪军、宪兵、特务了,就是碰上棒子手、砸孤丁,也能要了他的命。
满洲省委派到3军的政治部主任张敬山,到珠河后,好像还未正式上任,就在1935年秋季“大讨伐”中牺牲了。
磐石游击队两任队长,还有政委,十天内相继牺牲,军心动摇,大量开小差,要散伙了。就在这节骨眼儿上,团省委巡视员刘过风来了。要不是他硬顶在那儿,杨靖宇闻讯赶到,是不是就得重新召集队伍,甚至重新组建了?这无疑是重要的一笔,历史留下的也就是十来个字的一笔。关于他的牺牲更简单,敌人进攻玻璃河套根据地时,被枪杀了。
“刘过风”是他的真实姓名吗?有人为他安葬吗?葬在何处?1军3师参谋长杨俊恒牺牲后,难得的买口棺材,安葬在临江县六道阳岔的什么地方,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不秘密不行,敌人知道了,会掘坟斩首示众的。而这几个参加安葬的人,又有几个能活下来呢?
李敏老人说,只要条件允许,烈士遗体是一定要处理好的。夏天、秋天是土葬,要深埋,不然会被野牲口扒出来。下头两场雪时也行,只是地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