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案三 锦衣卫烈女奇案
一阵疼痛,使她一头栽倒在草垫上。
李玉英在昏迷中,作了一个恶梦,她梦见了一年前,自己被送进锦衣卫监狱的往事。
那是一个盛夏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绣了大半夜丝缎百鸟朝凤五彩图的李玉英,刚刚上床欲睡,忽听得门外呼喊:“捉奸夫淫妇!”,跟着窗外忽然亮起了火把,卧室的大门也被踹得山响。玉英忙乱中急急地掩上衣衫,还没等走下床去,门已被踢开,继母焦氏、舅父焦榕以及两个使女闯了进来。继母那阴险的目光,象一柄利刃,在玉英身上扫来扫去,舅父却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盯着玉英那丰满的胸部,呀,忙乱间,衣襟没有掩好,一抹酥胸微微地露了出来,好不羞人,玉英脸色不觉一阵绯红,赶紧掩紧了衣襟,少女的羞涩使她再也抬不起头来。继母暴跳如雷,喊声:“跑了奸夫,跑不了淫妇,给我搜。”“是!”舅父带着两个使女,在屋内乱翻起来。没有,什么也没发现,舅父求援似地望了继母一眼。继母亲自动手,把屋内简陋的衣箱,单薄的被褥重新抖落了一遍,还是没有东西。于是她走到临窗的小桌前,打开了女儿的装奁盒,里面没有胭脂,没有首饰,只有一只银簪,那是生母临终前留给自己的。继母又拉开了装奁盒里面的一个小抽屉,拿出一叠文稿来。那是玉英无聊之中为排遣愁怀写的几首小诗,少女的心,秋天的云,自己心里的一点隐秘都在诗里了。每次写好后,就藏在装奁盒内小抽屉里,不敢让人看到,如今被翻出来了,多不好意思?继母把诗打开了,看了两眼,似乎发现了重要证据。指着一首诗、厉声地问道:“‘愁对呢喃终一别’是什么意思?你和谁呢喃呢?你小小年纪愁的什么别?还有这句‘柴门寂寂锁残春’,分明是情人没按时来,你感到寂寞的意思,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那个不怀好意的舅舅,把搜出来的银簪仔细地摆弄了半晌,指着银簪上刻着的“矢志不移”四个字,对继母耳语起来。继母更加恼怒了,把银簪摔在地下问:“这簪子是不是奸夫给的?哼哼!‘矢志不移’,爱恋的好深哪,说!奸夫是谁?不说我撕烂你的嘴。”多大的冤枉,多荒唐的诬陷。这银簪是父亲年青时,在邱王府当差的时候,郧王爷念他办事忠贞,一心一意维护主子,特意打制了赠送的。“矢志不移”四字是表彰父亲对邱王的忠心耿耿,怎么能和奸夫扯在一起?被羞涩和愤怒控制了的玉英,一时哪里还说的出话来?这时,家丁李强儿提着一只男人鞋走进来,说在院外搜寻结果,发现了一只男人鞋,丢在院墙外几十丈处的小树林里,显然是奸夫越墙而逃后,由于跑得慌忙而丢下的。继母接过鞋来,送到玉英面前,恶狠狠地说:“你这个败坏家风的不肖之女,平日顶撞母亲,勾引奸夫,叫我如何向你那死在九泉之下的父亲交待?如今证据俱全,我也念不得母女之情了。焦榕,你把她押送到锦衣卫衙门中去,告她个奸淫不孝之罪,也免得人家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养婊子。”舅舅和两个家人,把玉英捆了起来,连拉带拽地送到了锦衣卫……一阵响亮的铁链子声,把玉英从梦中惊醒了,不见天日的牢房,还是那么黑,一个混身衣衫被撕烂的女囚,哭哭啼啼地被押走了。玉英知道,这又是去过堂,那打板子、上吊刑、夹拶子,指甲缝里钉竹针、烧红的烙铁放在大腿上的酷刑,叫人怎生得忍?她从心眼里同情那些案犯,她甚至认为,锦衣卫监狱中殴有关进过一个真正的坏人。
扶着湿漉漉的墙壁,玉英坐了起来,混身的刑伤,好似火烧一般地痛疼。但是她的心里却感到很平静,算算日子,到立秋仅仅还有二十几天了,那时,自己就将彻底地从痛苦中解脱了。十六的芳龄,满腹的经纶,全都付于一旦了。听说死后到了阴间能与早已死去的亲人见面,那么,也就可以见到父亲、母亲和那可爱可怜的小弟弟李承祖了。玉英闭上眼睛,眼前出现了父母慈祥的面容,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