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三进台湾
这样的场景中,台湾开始在脑海中告别想象,慢慢真实起来。
相信每一个大陆人,到达台湾之后,都会有这样一个与自己想象作斗争的过程。
政治与一碗酒
不过,当时的台湾却处在一种亢奋的政治热情之中,似乎每一个人都是参与者。
打开台湾的电视,晚上九十点钟,各路名嘴都在屏幕上“参政议政”,好听的话不多,口吐白沫,一个比一个激昂,一个比一个炮火猛烈。小小的台湾,起码十来个电视频道在这个时间干这件事情,于是,你想不被政治打扰都不可能。
在台湾看电视,走两个极端。新闻时事节目中,要么是铺天盖地的民生新闻,家长里短,无处不在,刚开始新鲜热闹,看几天之后就看出了问题与憋闷。在台湾,由于种种特殊原因,几乎没有国际新闻,拼命找,一天也找不到几条,让你以为:这个世界除去台湾岛本身,顶多就华人世界这么大。这么说的一个原因是,当时的大陆新闻在台湾屏幕上已经很多。
除此之外,就是脱口秀政治,全民开讲,自由、混乱、亢奋、“秀”杂其中,让人不由得感慨。
而娱乐节目,不说也罢,因为大多数都能在大陆找到克隆或山寨版本,也就不在台湾浪费时间。
当时的这种政治热情十分正常,毕竟台湾政坛刚刚变局,每个老百姓都觉得自己也参与历史其中,政治新鲜感未过,于是,让外来人都能明显感觉到。
来到台湾,蒋介石与蒋经国是绕不过去的两个名字,但是蒋家第三代,却大多不幸有台湾风水师说:那是因为蒋介石与蒋经国都葬在临时墓地,未能入土为安所致。两蒋照片下,正接受采访的,是第三代中唯一的“蒋”门人——蒋孝严。不过,他也是刚从“章”姓改为“蒋”姓不久,是推动两岸直航的重要人物。
对于我们这些初来乍到者,除去新鲜,有时还有些刺激,甚至刺痛。
一天在街头,突然看见一个游行车队大摇大摆地行进,原来是在愤怒声讨蒋氏父子,蒋介石的待遇比蒋经国糟糕很多,名字都被打上叉,画像倒挂,敲锣打鼓,作为从大陆来的我们,自然不适应。奇怪的也是这种不适应,为什么几十年时间,我们都恨并骂着蒋介石,可街头看见这一幕,竟有些要为蒋氏父子打抱不平的冲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看样,在历史又翻过一页之后,在一个中国的大是大非面前,我们与蒋家的情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只不过当时还不知道,几年之后,国共两党又走到了一起。
相比街头这一幕,更刺激的还在后头。
生活中的很多事,想象时恐惧,然而真到了具体情境中,恐惧就消失掉,第一次台湾之行就是如此。
出发之前,担心这个忧愁那个,可真到台湾之后,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就化解掉这一切。做主人的,往往知道客人的为难,会有意照顾客人,避免尴尬,我们曾经担心的各种场面,基本上都没碰到过;而当客人的,也慢慢去除了没必要的敏感,偶尔主人们脱口而出的敏感话语,我们也一笑而过。轻松地面对,一些为难反而容易化解。
也正是有了这种变化,才有了临近返程之前最后一顿正餐的特殊酒局。
回来的头一天晚上,在高雄,主办方为我们摆酒饯行。现场,除去我们,也宴请了一些当地的青年才俊及有关人士。
酒桌上一聊,大家乐了,发现在我们这一桌十多人,竟有着海峡两岸五个党的党员,我们是共产党,台湾方面有国民党、亲民党、新党、民进党,真是一个过去想都没想过的奇妙组合。
酒过N巡之后,不知是谁提议:最后展开了一个“两党对决”,民进党一位年轻议员为一方,另外四个党选我为代表成为另一方,拿出一瓶金门高梁,分别倒满两个大碗,旁边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