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扭动小蛮腰,跳起了恰恰。房间里时而发出干杯、干杯的尖喊声和捶捶打打的嘻闹声。
罗月丽晃了一阵,也靠着蓝红,歪在沙发上,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拿着酒杯,分不清了酒杯和麦克风,握着麦头唱一句,端起酒杯唱一句。黄彩霞醉了,东倒西歪,拉起蓝红的手,唱妹妹走西口。碰了杯,谁怕谁,喝就喝,唱就唱。包房热闹,总是少点什么,比如少了男人,女人跳舞越疯狂,越是疯狂的美,越是孤独的感觉。
歌舞厅开始跳的士高,传来强烈的节奏,震撼着门板和每一颗躁动的心。
第一个按捺不住诱惑的是黄彩霞,先是探出头,然后扭着屁股进了舞池。
罗月丽摆着裙裾,硬把蓝红推起来,跟了出去。
杨晓丽一个人拿话筒和遥控器,唱《像雨像雾又像风》,没有观众,也全身投入。
蓝红没有进过舞池,一会儿,气冲冲地返回来了。一个满脸酒气的男人紧跟而来。男人用地地道道的广东腔说,有没有搞错呀,把我衣服全部弄脏了,就这样跑回来,搞错没有!
男人带起一股酒气,直指蓝红的鼻梁。看样子,男人有点醉。蓝红往杨晓丽背后躲,恰好罗月丽踉踉跄跄赶上这场面,甩手挡开男人的手,反过来指着男人的鼻梁,有没搞错,欺负女孩子,你还是男人吗?
我……我,我不是来打架的,只想要个公道,不要凶,男人双手叉到腰上。
公道?什么公道?不就是弄湿了一件衣服嘛,犯得着这样凶女孩子吗?你的衣服很值钱,是吧?这么点事,你还像个男人吗?你说,你还像男人吗?罗月丽抓住男人的衣领,问个不休。
别以你是女人,别以为你漂亮,道个歉,你不会吗?
杨晓丽说,蓝红,给人家道个歉,丢不了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蓝红认真地说了两次,低眉,罪人似的。
没关系,没关系,男人马上回敬,对不起,打扰了,我姓叶,名南林,唱首歌送给大家以表歉意。
男人踏着节拍,手握麦克风,有模有样地唱起《吻别》,稳重的男中音,一往情深的表情,唱得确实不错,女人们跟着哄起来。
真个不吵不相识,这个典型的广东人就这样走进了蓝红的生活中。叶南林方脸,偏瘦,穿波鞋,休闲装,典型的广东装束,普通话不标准,但声音浑厚,响亮,很有磁性。女人们不自主地给他打拍子。蓝红绕着杨晓丽的肩膀,偷偷地观望眼前这个男人,这人蛮有意思,不像个找茬的,很有素养,怎么看都顺眼。女人们嚷着再来一首,男人不推辞,再唱粤语歌《片片枫叶红》,动情动色,还不时表现广东人特有的优越感。唱完了,她们继续鼓掌,哄着,嚷着,再来一首。他的声音震撼着蓝红,她心底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在游走。她想,如果他再唱,她讨厌这种男人,如果不唱了,她喜欢这种男人,恰到好处,把握适度,又不失风度。叶南林真的不唱了,掌声不停,但歌声停了,蓝红的双掌延迟了两拍。蓝红捂着自己的嘴巴,似笑非笑,似惊非惊,直到男人转身离开。
男人很干脆,没有再回头,或者留个电话号码什么的,也许从此只是永恒的记忆,给女人们无限的想象空间。
她们在猜测这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真是为了一句对不起吗?只有蓝红内心惊讶,为什么偏偏是她抽了这个签,为什么偏偏是她碰翻了他的酒杯,而不是她们,这难道就是妙不可言的缘吗?她问得自己有些模糊模糊,懵懵懂懂,傻在当场。
蓝红,你傻想什么呀,唱歌。
唱,唱: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伴音响起,蓝红抱着黄彩霞,杨晓丽抱着罗月丽,快乐的,幸福的: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段情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