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孙中山交给杨度两个使命
膀,国字形脸上最突出的部分是上唇那一道浓密粗黑的胡须,细长的眼睛上戴着一副白边镜片,既宁静文雅,又锐气四射。
“杨先生,我对您心仪已久,今日能由孙先生的介绍认识您,真是荣幸。”李大钊的北方土音浑厚温和,显示出一种宽阔的胸怀和坚强的自信力。
“不敢当,不敢当。杨某乃负罪之人,蒙孙先生不弃,特从苏州来上海与老友叙叙旧。能在此见到守常先生,对杨某来说才是荣幸。”
李大钊和孙中山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坐吧,坐吧!”孙中山说,“你们都是豪杰之士,都是我的朋友兼战友,你们好好聊聊。我还有几封急信要写,暂时就不陪了,晚上都在我这里吃饭,吃西餐。”
李大钊说:“孙先生,您忙您的吧,我陪皙子先生说说话。”
说完一转脸对杨度说:“杨先生,您可能不知一道,我曾经做过您的部下,只不过您没有直接领导过我罢了。”
“什么,你做过我的部下?”
李大钊微笑着说:“杨先生曾经是留日学生总会干事长,我曾经做过总会文事委员会编辑部主任。编辑部主任不是干事长的部下吗?”
“原来这样!”杨度笑道,“守常先生哪年去的日本?”
“一九一三年。”李大钊扶了扶眼镜,说,“那时刚从北洋法政专门学校毕业,很想出洋多见些世面,于是这年秋天去了日本,进的是早稻田大学,读政治经济。一九一六年回的国。您是我们留学生的前辈,我在日本,常听老留学生谈起您,还跟他们学会了您作词的《黄河歌》。”
李大钊这几句话很让杨度欣慰。他浅浅地笑了一下说:“在北京时,有朋友对我说,北大有个李教授常在《新青年》《每周评论》上发表宣传社会主义的文章,影响很大,可惜我没有读过,想必这就是你了。”
李大钊说:“正是我。我读过不少杨先生的大作,知道您十多年前就对社会主义进行过研究。如果杨先生不嫌浅薄的话,回北京后,我给您寄《新青年》和《每周评论》。”
“好哇,我一定好好拜读。”
“杨先生在北京的住址是……”李大钊边说边掏出自来水笔和小本子。
杨度心里想,这是个实在人。便说:“西城区槐安胡同五号。”
李大钊一迅速在小本子上写着,又问:“杨先生什么时候回北京?”
杨度想了一下说:“春末吧,在苏州过了冬天再回北京。”
“好!”李大钊收起小本子,说:“初夏时我来槐安胡同拜访您。”
“欢迎,欢迎!”杨度对李大钊已很有好感,他的欢迎出自真心。
“刚才孙先生告诉我,正是因为您的成功周旋,才使得陈炯明的狼子野心未能实现。孙先生说杨先生是个可人,能履行政治家诺言。我很敬佩杨先生这种光明磊落、说到做到的政治家品格。”
杨度说:“守常先生言重了,我算不上政治家,孙先生才是真正的政治家。”
“孙先生的确是个伟大的政治家,我们都很尊敬他。”李大钊面容凝重地说,“我不久也会到广州去,参加孙先生领导的改组国民党、筹办军官学校等事情。”
啊,杨度顿时明白了,原来孙中山说的,在政治、军事两方面都有一番大的举动,就是指的这个。他对革命事业的前途抱着极大的信心,也就是因为得到了一股强大的政治力量的支持的缘故。瞬时间,杨度对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学者革命家涌出了敬意。
为了寻求中国的出路,为了使中国早日强盛,今日的佛门居士曾为之进行了二十余年的艰辛探索。君宪救国之路诚然已走不通了,但共和救国之路也并没有出现坦途。推翻满人皇帝之后的短短十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