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从秦汉到前清,哪个办大事的人不想做宰相
凯的这番精彩表演迷惑了一部分政府高级官员,却没有得到中国人民的认可,大家都把五月九日定为国耻日,把袁世凯定为卖国贼。在日本的中华民国的真正缔造者孙中山,通过此事更加看清了袁世凯的真面目,他组建中华革命党来代替已经分裂的国民党,决心彻底推翻这个卖国的袁世凯政权。
在国内外中国人的一片指责反对声中,袁世凯反倒更认识到独裁专制的重要,他和一心要做太原公子的儿子心贴得更紧了,决定尽快推行帝制。
这时,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教授古德诺在《亚细亚日报》上发表了《共和与君主》的论文,提出世界国体实以君主为优的论点,又着重论述了中国非行君主制不可的原因。一个实行民主宪政已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美国政治学家,公然认为民主不如君主,这对刚刚离开君主尚只有三四年的中国遗老遗少们来说,无疑是一帖强有力的兴奋剂。一时便有不少人,或公开发表文章,或公开演讲,鼓吹还政于清室,掀起一股复辟清朝之风。
国史馆编修、王闿运在四川尊经书院的得意门生宋育仁在这股复辟风中最活跃。肃政厅的官员们弄不清这股风究竟源于何处,他们只得公事公办,上个建议,要求弹压复辟谬说。还政清室本不是袁世凯的意图,于是他把这个建议批给内务部查明办理。内务部便依令查办宋育仁,做出“议论荒谬,精神瞀乱,应遣回原籍,发交地方官察看”的决定。就这样,宋育仁被递解出北京。
内务部调查处分国史馆的编修,居然连国史馆长也不打个招呼,令这位八十三岁的老人心里极不愉快。送宋育仁离京的时候,王闿运握着门生的手,老泪纵横,令所有送行的人怆然。王闿运由此而对袁世凯更增一分反感。
驱逐了宋育仁后,复辟风一时沉寂,报上又大谈起拥护民主共和来。袁克定见此情景不对头,给杨度出个“君宪救国”的题目,要他就此作一篇大文章。为便于更好筹办帝制,袁克定又送杨度一所房子。这所房子位于宣武门边的石驸马大街上,是上下两层的西式洋楼,很是宽敞阔绰。此时恰好黄氏刚生一个女儿,亦竹又挺着大肚子,即将临盆,家里又是请奶娘招呼,又是请裁缝给婴儿做衣服。静竹老病复发,医生也常来号脉送药。槐安胡同一片人马喧腾。杨度正思觅一个安静之处,遂欣然接受。
房间里的一切都布置得好好的,袁克定又将自己以前用过的一个漂亮小厮安排在这里,照顾杨度的生活起居。杨度觉得住在这里很惬意。他早就想写一篇大文章了。过去钻研多年的君宪,本就有许多话要对国人说,再加上这几年实行共和以来混乱的政治秩序,更为中国的君宪制提供了许多有力的反面佐证。无论是为国还是为己,作为一个研究有素的宪政专家,杨度觉得面对着中国国体这个大问题,自己应该有比洋人更为深刻透彻的分析。中国人对自己的国家选择何种体制都没有一份高水平的研究成果,还得仰仗洋人的鼻息,岂不可笑!
不过,杨度在酝酿这篇文章的同时也颇为脸红。自己虽然多年主张君宪,但在辛亥年那样一个关键时刻,又并没有挺身而出勇敢地捍卫这个真理,反而发表共和倡议书,又积极为袁世凯谋取民国大总统而奔走斡旋,从而招致别人的讥讽咒骂。时隔三四年,又改变共和的立场,重弹君宪老调,外间如何看待此事呢?不会说自己反复无常投机钻营吗?更有知内情的会说自己 卖身投靠袁氏父子,甘为袁氏王朝的婢妾。想到这里,杨度不免又心虚起来。
他点燃一支洋式卷烟,又叫小厮给他倒一杯英国威士忌。他喝了一大口,将发虚的心强压住。心绪慢慢安定之际,他的脑子里再次浮现出碧云寺夜数罗汉的情景,浮现出明杏斋里师生对坐研究帝王之学的岁月,浮现出马王庙胡三爹的三次测字,他认为自己无论从才具,从命数,还是从机遇来看,都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