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杨度和梁启超都把宝押在蔡锷身上
“大总统,这点您请放心。”杨度坚定地说,“师生之谊只是一段时期的,并非牢不可破。当年梁启超与其师康有为的关系,可以说是古今少有,但后来因为信仰不同,几如水火,这是尽人皆知的事。蔡梁之间只是一般的师生关系,并无深交。何况蔡出身贫寒,出身贫寒的人都知感恩。倘若大总统对他予以格外恩宠,蔡锷一定会感恩戴德,乐为大总统所驱驰。”
杨度这个康梁先合后分的例子举得很好,大大消除了袁世凯对蔡锷的疑虑。至于去年的事,是不能也不应该询之于杨度的,且无真凭实据,暂搁下,先把他调到北京来,考察一段时期,可用则用,不可用则以一虚职把他拴在身边,岂不比虎在深山更好!
袁世凯就这样决定了。
蔡锷即将进京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梁启超的耳中。
去年秋天,熊希龄组阁,梁启超入阁做了司法总长。入阁之初,他还存着一番志向,试图制定一个司法制度,将从未有过严格法律意义的中国司法引入正途。但很快他就失望了。熊希龄并不是有作为的政治家,袁世凯更无意于各项建设。对大总统来说,当务之急乃是如何巩固政权,用强力将反对派压下去。熊希龄辞职后,他也辞职了,袁世凯改任他为币制局总裁。这更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职务,不过月支五百大洋而已。
进步党成立,梁启超被选为理事。理了一段时期的事后,他也看出,这些所谓的议员们大部分都是图一己名利的政客,口头上说的一套,心里想的又是一套,而且对政党政治一窍不通。袁世凯解散国民党,收缴国民党籍议员证书,大多数进步党议员们为消除政敌而拍手叫好,并落井下石。梁启超看到这个局面很痛心。国会是两党组成的,不能一党唱独角戏,没有了国民党,进步党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果然,国民党籍议员被取消后,国会开会不成,很快就解散了。进步党失去国会这个合法斗争的场所,也就名存实亡了,。
梁启超终于彻底看清袁世凯不是行民主共和的人物,对两年来的追随颇为悔恨。同时,他也看出袁世凯之所以能这样为所欲为,其根本的力量在于袁的手里掌握着北洋军。梁启超要成事,进步党要成事,非要有自己的军队不可。因此,他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高足蔡锷的身上。杨度根本不知道,回国十年来,蔡锷一直与梁启超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蔡锷发自内心地敬重名满天下的恩师,梁启超也十分器重依畀这个年轻有为的学生。蔡锷与梁启超的情谊远远超过了杨度。现在得知袁世凯要调蔡锷进京,授其军事重权,梁启超如何不高兴,忙修书一封寄往昆明,盼望学生将滇事妥善处理后速来京师。
蔡锷收到杨度的信后两天便收到了总统府的调令。他生性沉静稳重,虑事深远,并不认为到京师去是一件好事:素与北洋军系没有瓜葛,京畿一带从来就是北洋军系严密控制的地方,孤身进京,能有什么作为?弄得不好,反而入了牢笼,今后欲求脱身都很难。都督衙门里的僚属们却都主张他去。大家说,云南毕竟是边隅之地,影响有限,应该有坐镇北京号令全国的雄心大志。又表示云南永远听都督的,倘若今后有什么事要云南办,只要一句话,滇军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正在犹豫不决时,蔡锷接到恩师的信。他不再迟疑了,遂打点行装启程。
袁世凯本想让蔡锷先当参谋总长,以取代从不到部的黎元洪。因为黎一边做着副总统,一边还兼着这个职务,尽管他身任两个总领全国的要职,却始终不肯离武昌一步。待蔡锷做了一段时期的参谋总长之后,再调任陆军总长,进而取代段祺瑞。不料左丞杨士琦的几句话,使袁世凯取消了这个安排。
就在蔡锷进京的前夕,他跟杨士琦谈起这事。杨说:“北洋军系是长期来形成的,要骤然改变不可能,只宜行之以渐。北洋军系都是北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