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的美洲狮和变态电影和作家汤姆·琼斯
近来看报,有篇报道说一个可怜的散步者给美洲狮吃了。事件发生在加利福尼亚州萨克拉门托西北一个度假区,遇害者是一位名叫芭芭拉·舒娜的四十岁女士。吃她的是一只三四岁的母狮。它把没吃完的舒娜尸体用树叶盖了,第二天又来接着吃(这大约是美洲狮的一般习性,原先我不知道的)。正吃着,被发现尸体后埋伏在那里的猎手们开枪打死。
报纸上刊登了那头死狮的图片。小豹般大小,牙齿一看就很锐利。一段时间里因其数量发生全国性减少而被指定为“濒临灭绝危机的兽种(endangered species)”,但由于保护政策的关系,近来数量略有增多。在纽约中央公园跑步的女性即使大白天也必须小心遭人强暴(这个动辄发生),而稍一离开城市,这回又要提防被美洲狮或灰熊吃掉。更有甚者,用来福枪狙击跑步中的总统都在计划之中。看来美国的跑步者全然轻松不起来。
我在希腊跑步时也常有狗扑来,吓得我一身冷汗。那里的狗几乎全是牧羊犬或其后裔,被训练得惟以保护羊群驱逐异己为天职,扑过来是要动真格的。虽说比不上美洲狮,却也相当可怕,马虎不得。再说当地一般没有闲得跑步之人,所以一瞧见有人跑步,狗们就一致认为“正有异常事态发生”,愈发群情激愤。这么着,我遭遇了好几次险情。
在土耳其旅行期间,狗比希腊还多还凶,以致一次也没敢跑。如此看来,可以让一个老大不小的汉子一大清早就闲来无事而特意跑上十多公里的国度,在世界范围内想必是例外的存在。按理,即使不故意那么折腾也能在日常生活中自然保持足够的运动量、保持营养平衡的状态当然再好不过,问题是很难那么如愿以偿(尤其小说家怕是很难)。
而且在美洲狮眼里,独自在山里边屁颠屁颠奔跑的人只能是其正中下怀的饵料,扑上来吃了恐怕也是作为美洲狮的“通常营业行为”。所以,事情从好坏的观点去看是说不大清楚的,毕竟在山里给美洲狮突然扑来大口小口吃了不算是快意的死法(但若你问我哪种死法快意,我也不好回答)。往后注意尽可能别在美国的山里乱跑。
同跑步这一健康行为大约处于正相反位置的(虽然我偷偷心想实际上并不尽然),乃是那个约翰·沃特兹的超级变态电影。他的新片《系列妈妈》在美国评价还过得去,放映的电影院虽然不多,但放映期间相当长,在文艺界也算是不屈不挠的。当然,毕竟是卡斯林·特纳主演的娱乐影片,没有过去那种势不可挡的恶劣趣味、下流和变态。虽然玩笑开得带有乡下味儿,温吞水似的,但作为近来已变得不甚尖酸苛刻的美国影片,优雅的部分仍然很见功力,看得我相当开心。不错!沃特兹基本娱乐化之后的《哭叫的婴儿》(Cry Baby)、《喷雾发胶》(hair Spray)等作品也十分引人入胜,但《系列妈妈》没有像以往那样逃入塑料的人工世界,而是与现代打擂台,这种地方十分令人敬佩。
可是,最近在附近一家电影院第一次看的沃特兹旧作《女人风波》(Female trouble。一九七四年。迪贝因主演)实在出乎意料地一塌糊涂。这个也好,他的《粉红色的火烈鸟》(Pink Flamingo)也好,居然有闲工夫拍摄这么无可救药荒诞不经的影片,脑袋里到底想的什么?喜欢倒是喜欢。
那家电影院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搞了个“约翰·沃特兹电影周”,上映他的所有作品。波士顿近郊的Sick(是Sick而非Chic)男女从大白天可是就云集此处,一齐捧腹大笑。好事。同样变态的肯·拉塞尔近来已乏善可陈,务请另一位枭雄约翰·沃特兹以后也大张旗鼓——有如此想法的恐怕不限于我和所谓“变态电影迷”的“拜领小姐”。
这家电影院名叫“布拉多尔·西雅塔”,位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