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当然仗打得很好嘞!不过,现在我想的不是这些,是大油田到手了,怎么个开发法?这可是个大事情嘞,世界级大油田,弄坏了那是犯大罪嘞!
是啊,怎么个开发法呢?这跟小鬼子干,跟“老蒋”的八百万反动军队干可不一样。
六月初的北京已经气温不低了,但深夜仍有些寒意,可此刻的将军浑身热腾腾的,他把松塌在裤腰上的圆领汗衫往胸口一捞,用右手扇乎起来,眼睛却依然瞅着满天的星星……
将军在倾听技术人员们的各抒己见——当然现在是在前线的干打垒里:
李德生在说:那回葡萄花构造的第一口井试油时,天气冷,零下40度。油从井里喷出来后,一直冲到十几米高,可等它落下时怎么就变成了一粒粒颗状的固体物了,再往地上一看,嘿,这不是黑“咖啡豆”嘛!早晨,井场上的职工们醒来一看,满地都是又黑又光亮的“咖啡豆”,上去一踩,不滑又不碎,软绵绵的,又跟海绵一样……我打电话跟康部长汇报,他也奇怪地笑了:咱们打油,怎么会丰收起“咖啡豆”了嘛!
设计院的康振华、柏映群等人说:大庆所处地域冬季漫长,地温低,而地下水位又高,油田的原油又是含蜡高、粘度高、凝固点又高,这“三高”在世界油田中也几乎是没有的。这个输油设计问题无从参考。一句话:难。
唉,阎王爷是有意跟咱过不去。好不容易搞了个大名堂吧,它偏偏不让你痛痛快快干下去。不知谁在唉声叹气。
有人立即反对,站起来反驳:啥话?既然我们把大油田都找到了,这“咖啡豆”有什么了不起。要我看,干脆把它冰起来、凝固成一块块硬家伙!这也好办嘛!像运煤似的,到时候用锯子一块块割开装上汽车火车的,有啥难嘛?
那位唉声叹气者不服:你这法子不行,石油石油,就得是流得动的油!咱不能让人笑话,会战了半天,费尽力气,结果尽弄出些黑蛋蛋、黑块块的黑疙瘩嘛!
啥黑蛋蛋黑块块黑疙瘩?我看是你的心黑了!
你才心黑了!
将军笑,扬扬手:今天不讨论心黑的问题,大家集中思想,想想有什么招把咱们的“咖啡豆”融成流得动的东西,这样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油田的大开发,你们说是不是?我想既然咱们找到的油是跟世界上其它的原油没啥本质区别吧?那就该有办法把“咖啡豆”变成我们想要的流得动的液体嘞!
老康,最近不是听说有个苏联集输油气专家叫维什么夫的看过了我们的油嘛?将军把目光转向一直在烟雾之中沉思的康世恩。
维舍夫,叫维舍夫。康世恩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踩熄后说:是,前些日子维舍夫先生正好要回国,我就请他上我们这儿来了一下,请教他怎么处理大庆油田的集输流程问题。维舍夫在苏联设计过许多油田的集输流程,我们的克拉玛依油田也是他给帮助设计的。可维舍夫看了我们大庆的油他摇头了,说他还没见过这种油,只好建议用他们的“巴洛宁”集输流程。也就是在井口保温采用热蒸气锅炉,油管线用蒸气管线伴随保温。原油的计量则用齿轮流量计或者翻斗计量器。这种方法是目前世界油田上常见的一种集输流程,还算比较经济。可是我们又觉得“巴洛宁”流程对大庆这么低温的地区仍然不行。维舍夫最后也没有办法了,说能解决的只有一种可能:把我们的油田搬到热带地方去。
众人哄笑:这是狗屁话!
其实维舍夫说的不是笑话,世界上有一个油田的原油跟大庆相似,在印尼,它确实是在热带的赤道上。大庆油田没那份福气。
余秋里听后笑不出来。一个大油田找到了,却解决不了原油从井口运送到输油站的问题,这不等于口渴的人跑到了海边——有水却解不了渴嘛!难道只有选择 “巴洛宁流程”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