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拯救女人
拉贝此刻的双手在剧烈地抖动,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是很少有的,他是一战老兵,在非洲的苦难日子让他对再残忍的现实也有了很强的心理承受力,但现在他捏着由广州路83号、85号内住着的难民们写给他和国际委员会的信,无法平静了。
我们这些签署本信的540名难民被安置在广州路83号和85号,拥挤不堪。
本月的13日到17日,我们的房子多次遭到三五成群的日本士兵的搜查和抢劫,今天日本士兵又不断地来抢劫。我们所有的首饰、钱财、手表和各类衣服都被抢劫一空。每天夜里都有年轻妇女被抢走,日本人用卡车把她们拉走,第二天早晨才放她们回来。到目前为止,有30多名妇女和姑娘被强奸。妇女和儿童的呼喊声日夜不绝于耳。这里的情况已经到了语言无法形容的地步。请救救我们!
老实说,这份由难民们自己写给国际委员会的信中所述内容,对拉贝来说,并非骇人听闻,问题的关键是:吃得太多苦的中国人一向不善言表,他们即使受尽非人的苦难甚至是死亡,一般也不会向人诉求,似乎一切都必须容忍。太多的血泪和苦难,让市民们变得麻木。而在这种麻木中,在无路可寻的情形下,有人竟然向拉贝他们这些“洋鬼子”求助,并且是带着完全沙哑的哭腔在乞求帮助,还能有比这更凄惨的吗?
一向冷冷的拉贝,看着这封信,泪流满面。他自责没能保护好他的“臣民”,尤其是妇女和儿童——因为他现在是“南京市市长”,中国人也早已认可这一点,所以拉贝更加觉得无法原谅自己。
“一个失职者无权为自己辩护。”拉贝坚持这样认为。
很少有人见过拉贝独自掉泪。这一天韩湘琳发现拉贝先生的眼睛红红的,长时间地伏在办公桌上哭泣,并且有时哭得双肩都在颤动。
“日本人!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的罪行让全世界人都知道!”拉贝一次次地诅咒魔鬼。
前些日子,拉贝为了急于保护数以万计的中国男人——因为在日本兵的眼里,几乎所有在南京城内活着的成年男人都是中国军人,而这个数字足足可以让南京城再一次血流成河,故而拉贝必须全力以赴挺身而出保护他们。现在他发现,自己过去的几天里,做对了一件事,却犯了另一个错——救了许多男人,但有无数女人被日本兵强奸、轮奸甚至杀害了……
这笔账一定要算。国际委员会成员们从安全区汇总来的报告让拉贝感到触目惊心:
13日上午,47岁的朱女士,她的丈夫9年前已经死了,朱女士带着母亲和10岁的女儿住在离南门不远的一条很偏僻的街上。这一天日本兵闯入她家,抢走了她丈夫给她留的所有钱财,14、15日,日本兵每天要去她家10至20次,朱女士因此被强奸达20多次。女儿和母亲也遭受同样命运。15日后城南开始燃起大火,朱女士带着老母亲和女儿向城北逃跑,在离家不远处,老母亲走失。朱女士和女儿一路走着,又被日本兵多次强奸,母女俩悲痛万分,一并跳进了路旁的一口井里,幸运的是那口井很浅,她们在井里安全地待了一天,最后是路过的一位商贩发现并救了她们。16日,母女俩进了安全区,才算活了下来。然而安全区并不安全,当晚3个日本兵又将朱女士强奸了,其中一个家伙还逼迫她张开嘴巴吞下他生殖器上的污秽物……
“恶心!人类历史上最恶心的事!拉贝先生,你不用看一个个具体的案例了,我这儿全部详细记录都有。”斯迈思抱来厚厚的一叠材料,他说他已经把各个委员从安全区内收集的日军暴行事件记录在案。“从14日开始,至少每天有1000名以上的妇女被日本兵强奸或轮奸,这个数字还不包括大量我们没有发现和统计到的……”
“昨晚在我旁边的一栋房子里,发生了同样的事。那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