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屠刀下的“安全区”
本书来,以弥补我知识上的缺陷,但我不免左顾右盼,确定不会被发现。但是不知是谁听到了风声——女士们已经发现了一切,她们面带着沉静的微笑对我们的过失并不理会,对我尤其如此。但是不管怎么样……某些特别有诗意的东西在我不知不觉、因而也就没有提出非议的情况下,被塞进了我的每日笔记本里,塞进去的纸条常常还露出点边。我今天对这样的一首诗格外钟情……”外面的枪声不停地响着,院子内时常有女人和孩子的啼哭声,同事们送来的一份份血淋淋的关于日本兵暴行的“报告”,都在此刻这位“汉堡商人”的耳边、眼前充斥着,喧哗着。
怪了,他竟然坐在办公桌前,拿着手中的一张纸条发呆着,默诵着:
脉搏的每一次跳动——必胜的信念
日光的每一次来临——不尽的奋争
脉搏的每一次跳动——必胜的信念
日光的每一次来临——不尽的奋争。
这个生命,人民和国家的造化。
这是妻子写的一首题为的诗。拉贝读着读着,眼圈里泛着泪光。
“亲爱的,我已经将你寄来的这张纸条上的诗,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而且每天都放在我的面前。如果生命每时每刻都处在危险之中,那么读起它便会有特别肃穆的感觉——谢谢你,我的妻子!”拉贝今天的心头激荡,妻子的诗让他更加明白了生命的意义和可贵。
可是,在南京,在日本兵的屠刀下的中国人的命运又是怎样呢?拉贝感到痛苦,感到心尖上仿佛被针扎了一般的痛苦……
他要呐喊!面对日本兵的残暴,他要向全世界呐喊。
斯迈思博士赶过来告诉拉贝:铁道部和警察总部那边人满为患,安全区根本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各路溃退下来的中国军人,“最头疼的问题是,他们或者手里还持着武器,或者根本就没有脱下军装。日本兵坚持认为,这些中国军人会给进城的日本军队制造麻烦,必须将这些中国军队从安全区里拉走!但谁都知道,一旦被拉走,只有一个命运:死亡!”斯迈思问拉贝能有什么办法。
“找福田去,他是日本大使参赞,也是唯一可以对话的人。”拉贝说。
他们找到了日本大使馆的福田。“我相信我们的军队会采取合理的做法的。”福田这样表示。
离开日本使馆时,拉贝颇有几分得意。但几个小时后,拉贝就接到了消息,滞留在铁道部和警察总部的1300多名中国军人,被日本兵强行地押走了,并且很快被全部枪决。“林理查和克勒格尔不是留在那儿监视日本人的行动吗?”拉贝听说后问斯迈思,因为事先他们怕日本人出尔反尔,便长了一个心眼,派了两位红十字成员留在现场盯着。
“林理查说,在我们走后,日本兵立即便把他俩驱赶走了。”斯迈思说。
“一个没有信誉的国家的士兵!他们彻底野蛮了!”拉贝无法容忍这种行动。他吩咐斯迈思,应当让所有国际委员会成员每人都把看到和听到的日本兵犯下的暴行记录下来。“这样我们就可以用一件件他们无法抵赖的事实,逼其纠正错误,制止犯罪!”
“日本人认为,城里还有至少两万中国军人,他们有的还在抵抗,有的则躲在暗处袭击日军,有的则混在平民中间,这样的人对日军威胁很大,所以他们采取了见军人便杀的措施!”斯迈思从安全区管理者口中了解到上述情况。
拉贝沉默片刻后对斯迈思说:“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把我们的意见表达给日方听,即使是军人,只要放下武器,他们的生命就应该获得尊重,国际公约早就有了这方面的规定,难道日本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眼下我是南京市长,我必须出面提出抗议,否则我们将看到整个城市变成一个大屠宰场。”
难道不是吗?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