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假意
不想对不起小环姊姊。”她转过脸来看着叶云舒,微微笑道,“云舒,可想听听我的旧事么?”
叶云舒颇有些讶然,于是正襟危坐。只见谢婉芝从腰间摸出那杆黄铜烟管,徐徐吸了几口,幽幽道:“我母亲的娘家原本是京畿一带的大贾,世代经商,家资颇丰,却因为出身太低,受人白眼。我外祖父就想给我母亲招一门清贵的亲事,好光宗耀祖,扬眉吐气。几经周折,终于将我母亲嫁入了关陇谢氏一族。”
谢婉芝叹了一口气,连烟灰落在手背上都不自觉:“可惜,我母亲嫁入谢氏后过得并不好。那时节,我父亲家早已经家道中落,不过空有一个名门望族的名声罢了。家中负债累累,度日维艰,却偏偏还端着清贵的架子,自视甚高,看不起我外祖一家。两家又相隔数千里,渐渐便断了来往。”她唇边弯起一抹讽笑,“我外祖父做了一辈子的买卖,这桩生意却折了大本,不但赔上了女儿,还赔了嫁妆,连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捞到,不知他老人家心里后悔不后悔。
“我母亲在谢家日夜操劳,很快积劳成疾,在我三岁时便撒手人寰了。我父亲也不很伤心,只隔了数月,便娶了继室。继母一直待我不冷不热,后来又添了弟弟,就更加瞧我不顺眼。我那父亲倒还念些旧情,照着名门闺秀的教养,敦促我读书识字。我自小便憋着一口气,只觉得世间男欢女爱都是虚妄,深信书中才有黄金屋,便想着将来参加科考,好出人头地。
“可惜天意弄人,我十三岁那年,父亲过世了。继母青春守寡,自然可怜,只是谢氏乃关陇望族,绝不准族中寡妇改嫁。她开始还持身守节,只不出半年便熬不住,同邻近的一个泼皮勾搭上了。那泼皮本就是个地痞破落户,贪财好色,更没有什么廉耻之心,出入我家并无半分顾忌,甚至几次三番地要调戏我。我那时年纪尚小,十分害怕,就去族中长老那里央告,想找个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