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日子,山林悲啸,江水呜咽
的父亲在游完街回家的路上,突然口吐血沫倒地而死的情景。
当天夜里,他和两名家丁携带一箱金银财宝逃进山林“乡亲们,大家受惊了,你们还记得三个月前在这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吗?用共匪的话说,斧头砸碎旧世界,镰刀创出新乾坤。是啊,那时天晴日朗,百色一派繁忙景象。但只可惜呀,昙花一现,好景不长。乡亲们都是好乡亲, 就是有不对的地方,也是被赤色分子教唆的。现在,我宣布,凡是当过赤卫队员、农会会员、村苏维埃委员、共产党员的,都站出来,一律站到这边来——”黎洋生指着地上摆着的一口铡刀和已经烧得滚沸的油锅,“听到了吗?你们有种的就自动站出来,别装缩头乌龟,免得连累乡亲!如果让我一个一个去认,一个一个拉出来,那可就有失体面了!”
全场鸦雀无声,笼罩着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村民们脸上混合着恐惧、愤恨的表情,互相依偎着,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黎洋生寻视着全场,他一眼便看到了他的老同学、村苏维埃主席黎田生就站在人群里。他的右手本能地握住了挎在腰间的勃朗宁手枪枪柄。但他松开了,暂时遏止住体内那迫不及待的复仇渴念,慢慢体味一下复仇的甘美岂不更好?咕咕咕咕咕咕——他发出一阵古怪的鸡鸣般的狂笑!
“秃鹰”营长令一个士兵把一托盘现大洋端到方桌上,他随手抓起几枚抛向半空,“铮—铮—铮—”银元发出弹奏古琴般的音乐,光灿灿亮晃晃地又回收到他的手掌里:“乡亲们,看到了吧,这边是现大洋,那边是铡刀和滚油锅!李明瑞率赤匪残部逃窜了,留下韦拔群一小股在东兰武篆负隅顽抗,据悉还有几个共党派来的代表现均被我方通缉捉拿!谁能提供他们的有关情报,现赏大洋一百元;谁能指出在场的赤色分子,现赏大洋五十元!”
全场一片死寂。 “怎么,竟然没有一个肯站出来?”黎洋生狰狞地笑着,“哈哈,原来那些英雄好汉都他娘的是假的!” 他伸手指向一个自发苍苍的老头,两个打手立即扑向人群把老头拉到台阶前。人群像被急风吹刮的树林,掀起一阵骚动。 黎洋生对老头说:“我知道你是本村德高望重的老者,那就请你把我们要的人指出来,不然,你就带头死给大家看!”
老人倔强地站着,一动不动。 黎洋生似乎看到他爹爹的白胡须在发抖,他从桌子上操起一把牛角尖刀,只见白光一闪,老人的一只耳朵落在地下。人群扬起一片惊叫。 老人倔强地站着,一动不动。 鲜血顺着老人的脖子、胸脯流淌。仿佛整个百色城,整个右江苏区,借着老人的形象,鲜血淋淋地站在苦难的大地上! 黎洋生嗜血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又是一个残酷的冷笑。只见他手中的牛角尖刀又闪出一道白光,老人的另一只耳朵也落在地下。
老人摇摇欲倒,但挺住了,冲着黎洋生的面孔吐了一口血痰:“你这狗杂种,论辈分你该叫我老太爷!你小时候在江边洗澡,被水冲走,是我救你一条小命! ”
黎洋生似乎突然记起来了,脸上的肌肉微微一颤,说:“那好老太爷,你死了,我为你厚葬 ”
声音未落,村苏维埃主席黎田生像一头发狂的公牛冲出人群,致使那些团丁和卫兵来不及防备,他已扑到黎洋生跟前。黎洋生面对这猝不及防的袭 击竟忘了手中的武器,条件反射似地连连向后猛退,被身后的椅子绊了一脚,仰天跌倒在地。黎田生扑上去与他撕咬滚打在一起。
团丁和卫兵都端起枪瞄着却不敢开枪。
“秃鹰”营长抡起手枪枪柄,狠狠地砸在黎田生后脑勺上,另一卫兵用刺刀从背后插进了他的下腹。
黎洋生从他的仇敌身边狼狈地爬起来,他的只剩一个镜片的眼镜沾满了血浆。在这胆颤心惊的瞬间,黎田生猛然跃起,带着一股凄厉可怖的威猛之气,重又扑向黎洋生,却被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