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县团级的穷日子
花小花统统上车,一棵不剩。车上装不下那么多盆盆,我拔出苗来蘸水装到麻袋里,赶天亮到本溪街上就吆喝,便宜处理啦。来来回回报个价钱,差不多就快出手,500的、300的、100的、几十块钱的、十来块钱的,只要你买,好,再给你搭上一棵!跟卖菜一样。
老赵你别笑,不这样咱就更惨。他还以为讨了多大便宜哩,捧着花乐哈哈走了。傻子!没几天儿,一分钱也不值!谁还玩这玩意儿啊!你看旅店里头,现在那花就放在公用厕所里了,没人要,没地儿搁。
我感叹说干啥都不容易,他就赞同,说做生意不动脑筋闷头瞎干就是大傻子。养狗也一样。马俊仁在全国城乡狗价看好的时候,边带队伍边养狗卖狗也挣了些钱。最早先是要买一条怀孕的母狗。当时正在高原训练,他去狗市上一趟一趟转,有一天终于在傍黑散市时以1万元的价钱把母狗买回队里。不出他所料,这母狗不久就下了好几只小狗,马俊仁卖了1.8万,前后没多少天本钱回来还赚了8000块。没多少日子他成了地道的养狗专家。有一回到了广西,他上狗市转悠,见一只纯种雄“京巴”,出价2万块。马俊仁上前瞅准关键部位裆根子,伸手一摸,说这狗还不值2000。狗贩子生了气,要和马俊仁说个公道。老马说我说清楚了你别怨我,本来纯种公狗是让配种的,可是你这狗只有一颗蛋,俩睾丸还不一定行,一个偏蛋就更不中用了。没有生育能力,它当然就不值2万块钱。狗贩子一愣,伸手到狗裆里一摸,他服气了,不服不行。
马俊仁的商业头脑从来就没有闲着。在鞍山当教练的时候,为了观摩田径大赛经常自费跑外地去看。有一回上北京,他回鞍山时没空手,在北京买了一盆高高的仙人山大花,用了100来块钱。他也不怕那花刺儿扎得慌,抱上花就上了火车,满车厢的人都躲着怕扎刺儿。回到鞍山一倒手,竟然卖了600多。他跟一块儿的教练们说:这不,在北京的钱补回来啦,你怕扎还行!
刚到专业队时,他一时还改不了这个异地买卖的优良传统。有一次去云南高原参加马拉松比赛,赛事结束,下山前他又去昆明动物市场转悠,看看啥东西能变成经济效益。可倒把时倒一把。这回他看上了一只脏兮兮的猴子,那猴子特调皮没有片刻安静。他来来回回砍价钱,始终谈不成。
又到了傍黑时分,老马苦谈不懈,还不成。一般人也就罢手了。没想到老马这人认准了的事儿就非奔到底不可。天黑以后,他居然跟踪摸上了养猴人的家。据叙述者说:“咱挺担心啊,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在云南那贫民窟里转了无数的弯,黑灯瞎火的生怕出点儿啥事,都说老马算了吧。他不,到底还是把那猴子花几百块钱买到手了。这猴子乱跳一气,龇着牙吓唬人,讨厌透了。老马他不在乎,牵着猴子就到了北京,也说不来他在火车上是咋混过来的。那时候谁知道他是今天的马俊仁!到了北京他又牵着这猴子上了大街。你说咱们干体育的都还算有点儿面子,和他相跟上就觉得实在难堪,穿着运动衣牵一只猴儿,在首都大街上,那猴还冲着女同胞直龇牙咧嘴,你说这算哪一路的?老马他觉得没事儿,还挺兴奋,到了大街上就让人给围上来,看猴。他就当街大谈这猴子多么多么灵,通人性,鼓动人们买。我们躲得远远的,不好意思。你别说,还真有人要出高价买呢,已经比云南高出好几倍了,老马嫌价低,在北京就没出手。又把猴儿带回辽宁,一路上那个乱劲儿别提了。后来他到底卖了个好价钱。想想真是乱套。老马他这辈子算是跟动物有缘分儿,跟生意经有缘分儿,跟马到成功有缘分儿。”只是在1993年以前,尽管老马有意于财神,而天时未到,终归还需等待。时势方能造英雄。
社会上最早投入马家军的一笔钱数字并不大,仅仅是1万元。但这笔钱的意义并不小,是大吉大利的开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