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母的两三道菜
艺,最后一锅清雅得可以七步成诗的笋汤就做了出来,不用再加任何材料就很清甜,需要的只是一点点盐。
这汤该归功给潮州郊区山区所产的竹笋,在“谷雨”过后出土的春笋,大部分属麻竹笋,吃到嘴里又脆又嫩,居然有肉感,植物纤维软硬合适,竹笋的香气与众不同,它不具侵略性,甚至难以被形容,但是和肉香混合后有种特别鲜美的味道出现,那是种远目江湖、歌颂江山的愉悦。老人爱说“笋会翻旧病”(笋比较难消化,容易引起胃部旧患),幸好我从小胃口挺好,只要要求总能吃到。
冬天的时候,陈伯母还会做蛋包汤,给刚骑车回家冻得手脚冰冷的我吃。她用姜丝来煎荷包蛋,趁着炒锅还在高温的时候,迅速冲入一勺清水,加红糖进去就得到一碗热气腾腾的糖水蛋。后来尝试过自己做,原来控制煎蛋的油是那么难,非得是把油用得刚刚好,才能让那“吱喳”一下冲出来的汤不至于太油,火候控制得好的话,那个汤水才能像牛奶一样泛白可人。
炒菜方面,一如每个主妇朴实而美味的手艺,陈伯母从我小时候就一直做一些固定组合,很少创新,所以给我印象也极深。比如,通菜就要炒黄鳝,酸菜要炒猪肚,鸡腿起肉最好用沙茶酱清炒,牛肉嘛一定是搭配芥兰,韭菜炒鲜鱿最搭……都是寻寻常常的作品,胜在油和材料都是家里能买到的最好的,至于技艺什么的,真没法在美食家面前吹嘘什么。
不过这份情怀,我并不想叫别人也来认可,如果让我解释起来为什么觉得好吃,我可能还会腹诽道“好奇怪,谁要和你说这个啊”,我想这就是爱。
喂,老妈,我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