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君何事到天涯
一首,这种恍惚和哀痛似乎过去了,命运已经陷入谷底,反而平静下来,明明是人处于群山包围之中、断无生还之望,不但不发泄内心绝望、痛恨,反而将山说得很是多情,“欲留人”,沉静平和之中深藏着最深切的悲凉。
读这些诗,一再涌上心头的感触,让人想起刘长卿催人泪下的名作《长沙过贾谊宅》:“三年谪宦此栖迟,万古惟留楚客悲。秋草独寻人去后,寒林空见日斜时。汉文有道恩犹薄,湘水无情吊岂知?寂寂江山摇落处,怜君何事到天涯!”
千古犹问:怜君何事到天涯?异代同叹:怜君何事到天涯!屈原不知道上百年后贾谊会来到湘水边吊念自己,西汉的贾谊也不会知道九百多年后有一个刘长卿会来凭吊自己的故居,而唐代的遭受不公正对待的诗人们,又怎么会知道后世的我们对他们不幸命运的同情、怜惜和扼腕长叹?
虽然厄运和才华相撞,击出了夺目的火花,但代价委实太大了,不仅是君子们的代价,也是民族的代价、文化的代价。谁能说清楚,我们究竟付出了何等巨大而不可弥补的代价,换来了这些感人的诗?也许,这才是真正让人泪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