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久重逢了马丽雅
黑色高跟鞋,黑色大衣,头发也是黑色,高挑瘦削,只是个美丽的陌生人。是有一天早上上班时,听到她同事喊她的名字:“马丽雅,快点儿,要迟到了。”他才知道是她。于是睡着的记忆醒来了,像个还不太能控制意志的孩子,因为混沌的梦境变成清晰的现实而哇哇大哭。
那天,郭久依然忙碌。但在忙碌的间或,他总想起她来。前台小姐穿了件红色的裙子,他望着那裙摆愣了好长一会儿神。
公司是朋友开的,但郭久有入股。他在新加坡南洋理工读完硕士,又工作了一段时间,回来已有半年。
现在没有女朋友。在新加坡时有一个同居女友,是个Rocker,他曾经为了她留在那儿,后来说回国时,问她要不要一起,她说No。在樟宜机场分手时,郭久想挽留,问,还会再见吗?女孩说,重逢只会破碎记忆。
可是,再见到马丽雅,郭久觉得,重逢是为了创造新的记忆。
那么重逢算什么呢,重逢是为遗憾创造的出口。
就算不与她恋爱,也可以做朋友。曾经那么想了解她却没有,便是遗憾。
4.马丽雅
马丽雅终于找到了心情不好的原因。冬天。冬天节日太多。冬天夜太长。冬天手很冷。冬天人特别懒馋,就想在下班的晚上,吃上热气腾腾的饭菜。
新朋友中,那个为首的年轻人叫郭久。另一个最聒噪的叫老七。一个埋头苦吃的眼镜男叫疯张,还有一个女孩子,头发爆炸似的,他们都喊她卷毛狮。
对于马丽雅的加入,他们反应很平淡。好像马丽雅是他们认识很久的人,没有谁很客套地热情欢迎。老七讲色色的笑话时一点也不避她,疯张已经在向她讨教女朋友的气点在哪里,卷毛狮当即就要了她的微博微信,加了好友。
而郭久,偶尔马丽雅抬头的时候,会碰触到他探究的目光。
若是在两年前,马丽雅怎么也不会愿意和谁拼桌吃饭。但现在,她最好的几个朋友,一个出国,一个嫁人,一个把旅行当职业四海为家。电话微信点赞常有,但相聚很少。偶尔回妈家,总会听到唠叨声。如果她打电话给老张,他肯定是愿意出来,但被他老婆知道,不免又是一场争闹。
活得越久,越觉得这个世界有些无奈。
有时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觉得月光特别清明,遗憾的是身边却没有人共享。
可现在呢,那个叫郭久的,自告奋勇地每天要送她回家。坐在他的SUV上,听着FM音乐台,偶尔拥堵时会聊聊天。他竟然是她的高中校友。他说他还曾经在她家楼上学过画画。
是吗?马丽雅想揭开回忆的帷帐,记起那一年的事,却发现毫无印象。他的回忆于她来说,就像是跟一个没有吃过螃蟹的人讲述蟹黄的美味。一个甜蜜咂嘴,一个无奈着急。
但她还是用开玩笑的语气回应了他:“你这样,我还以为是你想追我呢。”
“可以吗?”红灯停顿的那一百二十秒钟,郭久扭头看马丽雅。
5.郭久
再想想曾经他对初恋马丽雅没有表白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那个她坐在男人身边抽烟的片段吓住了他。他那时太纯情,以为爱情都是赤木晴子对待流川枫一样的干净。可现在他也有了过去,也算是曾经沧海了,他们是对等的,他想试一试。
少年时期关于她的听说大多都是闲话。似乎她没有那么多人追,似乎她也没对谁白眼球过。而当年她坐在身边一起抽烟的男人,是她的父亲老张。她十岁后,父母离婚,她就随了母姓。她的外婆是天主教徒这一点倒是真的。
那天,他问她可以追求她吗。她愣了好长一会儿都没回答,最后打了一个尴尬的饱嗝。
晚一点儿他回到公司继续加班才收到她的短信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