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肉颂
肉(四川曰烧白),说来无非一个字:蒸。水汽氤氲,肉融脂化,浙江再加梅干菜,与肉的油脂相得益彰,终于达成完美化学反应,入口即化,甜香酥人。苏式红烧肉就是多水纯炖慢熬,一如苏轼说东坡肉的诀窍:“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
最后一总结,其实中外对付猪肉,大抵两招。一是风干盐腌,一是水煮夺味。如其他炒、煎、炸法,也是重味大料,绝少平淡的。大概猪肉原味,并不好吃,但性格随和,宽厚肥硕,也就随你左右摇摆了。我那位声称蒜泥白肉是川菜的四川朋友,还说过一猪多吃之法:猪皮用来炸成脆皮(类似于烤乳猪),猪肉煮完,一半用来做蒜泥白肉,一半回锅就成了回锅肉。真所谓“猪的全身都是宝”,上下都要利用到,这么“超度”一头猪也算是不浪费一星半点了,虽然猪自己未必喜欢这样。如是,猪肉未必登大雅富贵之堂,但为小民百姓所喜,为它发明了如此之多的吃法:如此随意摆布、脂厚香浓,而又能满足人类对热量那原始热情的好东西,谁不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