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波大无脑
弹章,中央政府最后“留中不发”——也就是不予处理、不予答复,实际上也很难处理、很难答复。
在充满潜规则的中国官场游戏圈中,什么时候生病,病情有多重,这也是对一个政治人物驾驭复杂局面能力的考验。适时的称病不起,不仅可以逢凶化吉,而且可以积攒力量,后发制人。四川省谘议局议长蒲殿俊也会这一招。他选中了腹泻。这个病生得很见功力,病情可重可轻,时间可长可短。他就这样在老家广安潜水,悄悄地关注着成都和北京的一举一动。
保路同志会发布“破约保路”宣言的第二天(1911年7月6日),川汉铁路公司在成都岳府街的总部接待了几位不速之客——6名小学生。
为首的是年仅11岁的黄学典(学典是字,其名为季陆),华阳初等小学堂的学生,原籍永定(今泸州叙永县)。他们一开口,就把接待他们的川路公司总务部的袁某吓一跳:这些孩子居然组织了一个小学生保路同志会,已集合同志三百余人,但还没有会所,上门来请川路公司提供一间空房办公。
——“我们要反对,我们誓死反对!汪汪汪……”
袁某表示,借房的事情须经干事会议讨论,私人碍难即复,明日午后三点钟一定答复。他怕孩子们的积极性受挫,随即请成都著名的大儒、同志会负责人之一蒙公甫和孩子们谈谈心。
蒙公甫询问孩子们成立同志会的宗旨,孩子们说:“破约保路。”
蒙公甫又问:“约不破、路不保,当何如?”
大概是实在看不惯川路公司的颟顸和同志会的空谈,罗老太太决定自己拉山头。朱李策划的首家女子同志会开张不到一个月,报上又刊登了一则启事,罗老太太要成立四川女界保路同志会,订于8月2日(农历闰六月初八)开成立大会,地点就在老玉纱街的毓秀女学堂。这样,成都市内就出现了两家女子同志会。当然,朱李开办的那家最后偃旗息鼓了。
蒙公甫被深深感动,说:“君等小豪杰何必死,我等当先死,留君等他日成我等强国之志可矣。”边说边哭。孩子们也跟着哭,直到起身告辞,“犹见其挥泪不已也”。
当晚,保路同志会干事会经讨论决定,不能接受孩子们租借办公场地的要求,并且要婉劝其解散小学生保路同志会。
早上10点半,来贺寿的司道官员们都到了周府,只有负责带兵的营务处总办田征葵没到。周善培请两位“首县”(省城所在的县,四川首县为成都县、华阳县)县长去请,请不动,说田大人正忙于调兵遣将,防备万一。周善培又请公安厅厅长(巡警道)徐樾去请,到了12点才把田征葵拉来。拜了寿之后,老田很生气,指责周善培,今天情势这么紧张,不该在家为母亲做寿,而且还拉着这么多官员离开工作岗位。周善培却笑着让他放心,说一定平安无事,硬把他留下来入席喝酒。
王人文说他也十分清楚“合同既经签字,国际关系已成”,自己也不敢指望能修改,但是考虑到四川民意的反弹如此激烈,只好冒昧上奏。他在这份奏折中再度描写了同志会成立当天的“盛况”,特别指出“巡警道派员弹压,巡兵听者亦相顾挥泪”。他认为,两相比较,如果修改合同,“外患必由此而生”,但“人民哀痛既如此迫切,强为抑制,内乱既不可收拾,外患恐相因而生……轻重利害之比较,今日提出修正合同,外人不过索我赔偿损失,比之损失国权、路权,既有轻重之分,比之激成内乱,不幸而见非常意外之变,其赔偿之巨,利害尤不可同日可语”。
这一评价是公允的。从租股的不得人心来看,川路公司管理层本无动员民众的能力与机会,如果王人文一开始对中央政府的决策持积极的态度,坚决压制川路公司少数高管(他们动辄声称代表人民)的煽动,另一方面强化对民众的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