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那一片涛声
有咸宁向阳湖,我去五七干校原址,在短暂历史的一瞬间,文化部六千人全部迁往。这里留着当代的诸多作家、诗人的名字,它是当代的人文遗址罢。似乎不止于此,西陵峡令人记忆深刻,浩浩江水,夺峡而出,向东奔流。
过去一直向往去考察巴人居住的地方,依稀受到电视节目中的巴人悬棺影响。分析过河流成因之类的地质学之后,释然。河流经过时间的水切,达到现在的深度,过去的河,显然不是现在的河,即未改向也向更深处切蚀。相信古代的巴人悬棺,没有现在与水面的距离。现实中也有河流越流越浅,比如黄河下游段,丰水的河流,它是时间与水铸成的刀,永世的切蚀,无可阻挡。
近时关注长江,多倾向长江的水稻人工栽培史,即稻作文化,所以喜欢往洞庭湖畔的湖南跑。水稻养育了整个南方,长江流域为世界最辽阔的水稻种植地带。一个吃米饭成长的人,感恩长江边上那次第而起的梯田,它金黄的秋色,蛙鸣鱼跃的阳光,生命中永世的芬芳。
我也曾乘船沿三峡而下,往昔的时间历历在目。神女峰、白帝城、丰都……我知道这些地方,它们一直吸引着古往今来的诗人前往。从南京到黄石段,我乘船走的次数最多,且有一次骑摩托车旅行。我稍生疏一些的仍是扬子江沿岸,在地质上,我们都居住在扬子地台,同属一个板块。我实在想到松江钓起一尾鲈鱼,吴淞口,我现在如何抵达呢?这一个春节,我在思考这些问题,我手头上有一本900页的《明清以来长江流域社会发展史论》(陈锋主编,武汉大学出版社出版),这是一部论文集,另外还有一本《长江中游地区初期社会复杂化研究》(郭立新著,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春节就在做这些案头工作,一年又一年的规划,我肯定会要上路,独自去考察长江,长江是我心中最厚重的一个课题,相信长江的美食,风光与历史的积淀,足够用一生的精力去书写,这一本书将会写得内容丰满。
但是,我非学院派的学者,一个民间食客,那就带着渔竿上路,去沿江垂钓。做一个行走的钓者,沿着长江行走,如寻找着一个梦,在春暖花开之际,或秋水凉风之中,从神农架出发。我在想着长江,这日日夜夜里,仿佛都在聆听那一片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