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到广东:睡草地,捡破烂
和淮北的橘子,到了这里都会成为水果罐头,而绝少有本质上的差别。当然,细微上的差别还是会有,比如南方人比较胆小,比较安于现状,只敢拿比较小的回扣,即使出了事,也是浮皮蹭痒的买卖,不会撼动根基。北方人通常性格爽朗,会意气用事,胆子很大,一旦捅了篓子,都是很致命的问题,所以用起来非常有风险。换句话讲,南方人不可能卷了你的钱跑路,即便跑了,也能找到他的家,人赃并获;北方人就不同,要么不搞,万一搞上一票,四海为家,你连个人影也见不到。
这是我在以后组建公司和培训人事方面总结的南北方特点,但是当时没有这个觉悟,只简单归结为一种地域歧视。其实,小到一个集体,大到一个单位,如果想做成事情,这两种人都要用,分别驾驭。
当时的生活很苦,已经不能叫作“生活”,定义为“生存”比较准确一点。为了节省开支,我们和房东“斗智斗勇”,电表的线是经常拔的,房东来了再接上。即便如此,我们每个月的电费居然有五百元,你说房东黑不黑?
比房东还难缠的是蚊子,咬的你睡不着,而且城中村的蚊子特别有战斗力,蚊香就是它们的“香水”,屁用没有。实在熬不住,就在屋里烧把火,外面滚滚红尘,里面狼烟滚滚,然后用电扇吹出来。这个法子管用是很管用,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比较容易引起火灾,毕竟是一把火的买卖。后来还真烧了一次,把房东的床单烧出一个洞,把头套进去,刚好就是一件袈裟,居然成了抵御蚊子的“天然利器”。
广东很大,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打车是想也不敢想的,最便宜的就是坐公交车了。但眼下的形势明摆着:没钱。只好蹭公交车,当一个“无赖”。其实是没办法,有钱,谁愿意占公交车的便宜。刚开始,蹭公交车的手段很土鳖,就是用游戏币。一枚人民币放在上面,贴着的就是游戏币,公交司机要顾两头,上车和下车,就趁这个空子蒙混过关。开始还挺顺利,后来就不能用了,因为我们是好几个人,有几个比较蠢的家伙,连必要的伪装也给节省了,两枚用的全是游戏币。
到最后当然被发现了,那几个很蠢的家伙一看形势不对,溜了,只剩下我。我说:“大哥就通融一下吧,咱确实是没钱。”公交司机看看我,穿的比乞丐还不如,有着一股子无赖的无敌气质,也就放虎归山了。这事儿虽然小,但你能看出来我是个敢于承担的人,关键时刻能站出来,不当缩头乌龟。有这种精神,无赖也就不再是无赖了,而是流氓。
等这个游戏币的法子不能用了,我就改变了策略,买了一个小录音机,把公交卡刷卡时的一声“滴”给录了下来。然后捡了一张废卡,上车时对着机器一照,怀里录音机的声量放到最大,以便让司机听到“滴”的一声响。
司机只听到声音,但机器没有反应(有反应才见鬼了),问怎么回事。我就故作镇静,说:“卡肯定是刷了,你也听到声音了,可能是机器出了毛病。”司机将信将疑,也就混过去了。
交通问题算是解决了,但还有吃饭的问题,天天吃“土制汉堡”也不是办法,偶尔也要想办法打打牙祭。这要感谢各大商场的“试吃活动”,往往有新产品,为了推广,设个柜台,用牙签挑着食材,供来往客人试吃。我们对产品是不挑剔的(也没法挑剔),一般是把最好的衣服穿上(至少不能像洪七公的徒弟),然后“组团试吃”。吃完了,小嘴一抹,不错不错,接着转战下一个超市。
遇上好日子,黄历翻的准,祖坟冒青烟,也能遇上啤酒试喝,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可真是一段十分悲催的岁月,整个人与生活,猥琐到了极点。
美国的《外交周刊》曾经有一期,专门探讨“失败国家排行榜”。美帝是很万恶的,他们在这个双月刊上对“失败国家”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