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浴血城垣
失火,农民义勇队的队员就有些惊慌失措。刘镇一见状,即上前做工作,“同志们别怕,那毛棚是我刚才用手榴弹炸敌人时炸烂的。土匪飞不过来,不要紧,千万莫慌。我们已经派人去给潘司令报信了,要不了多时,他们就会回来,与我们一起战斗!”
和王志仁一起,如此反复在城墙跑了三圈,才将义勇队及部分农民的心安定下来了。接着刘镇一又忙着护送伤员去医院。等他安排好伤员复又走到街上时,却见三五个县政府、县委的办事员,在人群里没命地乱跑。
“这是怎么回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刘镇一上前将他们召集起来,劈头盖脸就批了一通,然后板着面孔说:“以留守司令的名义,我命令你们,第一,立即召集城内工人纠察队,各持大刀,巡查大街小巷,如有不法之徒,按照县委会议决议,予以就地正法;第二,立即落实、巡查农民政府的戒严令;第三,立即组织农友群众准备饭食、茶水,沿城送给守城战士。如有不贷,同样就地正法!”看着那些个办事员点着头,兔子一样跑开了,刘镇一方才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甚至饥饿。头也有点昏沉沉的,看太阳好像都是绿的,而眼前的景物、人群,也都在梦中一样。城头尚有枪声,但却明显地稀落了许多。而这稀落了许多的枪声,此刻也只能在他的“梦”中无力地擦过。革命,战斗。战斗,革命。当革命必然要以战斗的形式来进行时,流血和牺牲就在所难勉。这很奇怪,就像是一个游戏。然游戏的规则却是这样的残酷!
这是为什么呢?刘镇一突然觉得他所想象的这个问题本身,也很有意思,革命这么长时间了,头颅和热血也早就交给了党,何况,这也不是第一次参加战斗,可为什么要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呢?
当然很简单,答案也许只有一个字:活。可这一个字的写法,却又是多么的别扭!几千年来,朝朝代代的劳苦大众都不知道该怎样的活。任人宰割,受人欺凌。几乎尽是在愚弄中生,复又在愚弄中死。从来就没弄明白过,生之于他们的意义!今天终于弄明白了,当家作主。不再作牛马,不再受人欺。然而,要证明这种认识的正确性和合理性,却必须通过战斗,流血,甚至于牺牲,才能够达到目的。也许,这本身就是革命的意义。一切剥削阶级反动派,都不可能乖乖地退出历史的舞台。不知道那些家伙去弄饭了没有?同志们可是从上战场到这会儿,都还没吃一口饭。我得去看看忠汝,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呢?
好像是乱七八糟想了这么多,刘镇一一下子就晕倒在马路上了。
等他醒过来时,身边却坐着王志仁和廖荣坤。
“唉,我这是怎么了?”
“问你自己吧。又是吃饭,又是忠汝、忠汝叫个不停。我看你是想他们想昏了。”
“是吗?”听王志仁一说,刘镇一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印象。但却故意反问了一句,以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噢,对了,好像我还想了许多革命和战斗的事。不过,我们先问问荣坤:“荣坤,战斗怎么样了?”
“土匪还没跑,独立旅也没撤。他们都在南门外和西门外的小街和小丘上,烧饭,休息。还有几个师爷,来来回回在北门外张望,很有可能,他们要朝北门移动。”
“同志们呢?”
“都非常困苦,也在休息。士气倒是很高涨,就怕弹药不够,我看敌人是把赌注下到晚上了。”
“明白了。”说着,刘镇一就突然坐了起来。他自己没感觉到什么,倒把王志仁和廖荣坤吓了一跳,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问他:“怎么啦?”
“躺够啦!”他却笑嘻嘻地答。但由于起的太猛,还真的有点眩晕。揉了两把眼睛,眼前的金星才给揉没了。
“要不要开个会,把思想统一一下?”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