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周然迟来的道歉,虽然没有令林晓维立即回心转意,却也多少改变了晓维对他的态度。
之前几周,晓维对他爱理不搭,电话不接,偶尔在某个场合相遇也装没看见。最近则对他客气了很多,周然打来电话,她虽然不见有多热情,却不再拒听;若周然提出合理要求,她也尽量配合。
周然不是痴缠之人,无论他的电话晓维接或不接,其实他都打得不算积极。但他的鲜花依然定时地送着,放在圆形或长方形盒子里,混在一堆快递包裹里也不是太起眼,一旦打开便溢了满室的芳香,以至于晓维主动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表示抗议,因为这样无聊的行为让她觉得很丢脸。
后来这盒装的昂贵又低调的鲜花便改送到她的公寓,每天傍晚她经过值班室时,由保安笑呵呵地递给她。
晓维记得读书期间,隔壁宿舍曾有位已经有了男友的美丽师姐被某位富家子弟狂热追求,每日送花,连送了九十九日,终于成功地撬了她男友的墙脚。她们这些看客不止一次地讨论又感慨,若是主角换作自己,能否抵得了这种诱惑。
那时晓维才上大一,对这样夸张的追求,虽然不曾幻想,却仍觉得这十足浪漫的光环足以盖住横刀夺爱的失德。真若换作自己,也未必能够把持得住。
十几年后,她竟也成了这种令人吐血的浪漫恶俗桥段里的女主角,而她只觉得荒唐无奈啼笑皆非。
丁乙乙的反应比晓维强烈得多,在听到晓维的转述后失态爆笑,捂着肚子说:“我一直把他当成聪明人的典范,没想到他只会用这么陈旧俗烂的招式追女人。听说他最近刚得了一个什么创新型管理人才奖?‘创新’,哈哈,原来从周然身上也找得出这样的幽默细胞。”
晓维交友圈子窄,深交的朋友更少,在与周然分居几个月后也没几个人知道。当初她不想在离婚前接受太多的异样目光,所以愿意与周然维持表面的和平,结果这一步退让令她相当的被动和身不由己。
譬如,昔日的对门邻居夫妻重返故地旅行,特意来拜访他们夫妻二人。晓维自是不好推辞,周末与周然扮成恩爱夫妻接待他们俩。
他们两对当初同一天搬入新居,都是新婚,也曾互相照应,结下了难得的友情。如今那夫妻二人已定居国外数年,晓维他们也早就搬离了当初的小屋。
故友重聚,不免要回忆一些往事。他俩陪着那对已经有四五年没回国的夫妻重游了他们旧日所住的小区,讨论着那些依然没变的或已经大变的地方,又找了一家以前曾经一起去过的饭店吃饭。那饭店还维持着五年前的装饰风格,桌椅地砖天花板和壁纸都不曾换过,如今泛着一股老旧的味道。
“这城市变化真快,才几天没回来,走在路上就觉得陌生了。还好还好,你俩,我俩,还有这里,大家都没怎么变。”邻居妻说。
邻居夫搂着妻子的脖子笑嘻嘻:“更巧的是,连人口都没增加。我俩下定决心做丁克,小艾怕影响身材怕我变心,我怕小艾有了孩子无视我,所以一拍即合。你俩呢?”这对神经大条的夫妻无辜而认真地看着他俩,等待答案。
晓维微笑着掩饰尴尬,用眼神把这个问题抛给周然。周然朝那对夫妻笑笑:“差不多的理由吧。”
下午,他们四人在温泉山庄的露天池子里泡到夕阳落山。
那对恩爱得如胶似漆宛若连体婴的夫妻,即使泡温泉时也偎在一起手拉着手,令晓维周然大开眼界。至于他们俩,自是一副相敬如宾的标准模版。晓维递水给周然,他说“谢谢”,周然给晓维递毛巾,她也同样道谢。他俩唯一算得上亲密互动的时刻,是晓维游了两圈后小腿抽筋,周然扶她坐在池边,半跪着给她按摩,才捏了七八下,晓维就边说已经好了边推开他。
晚上两对夫妻分别住在两间相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