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担心突然有暴雨,担心小姑娘突然不想去了,甚至担心动物园突然关闭了。这情绪让她仿佛回到儿童时代,每当学校组织春游活动的前一晚,她也是这样患得患失。
为了保证睡眠,保持第二天的好精神,晓维服了两片安眠药睡下。可她早晨醒来后依然清晰记得夜里的梦,梦中她与一个男人共同牵着一个小男孩一起逛动物园。那男人挺拔高瘦,面容模糊,那个小孩子笑容灿烂,长得像她。
晓维醒来时枕畔湿润,耳边依稀又响着当年引产手术结束后门外两名护士的对话。她们的声音非常小,她疼得厉害,神志又一团浑沌,可偏偏听得那么清楚。一人说:“可惜呀,是个男孩,都这么大了。”另一人说:“这对夫妻长得真好,这孩子如果能活着也一定很漂亮。”那时她抱住周然痛哭失声,一直哭到晕过去。
这就是林晓维如今的状态。纵然梦里的画面再美好,醒来之后,之于她也总是噩梦一场。她说服自己,在这个世上有那么多悲惨可怜的母亲,都活得坚强又从容洒脱。而她手脚健全衣食无忧,又有什么理由自哀自怜。可是无论这道理她明白得有多透彻,在内心深处却总是无法解脱。
这一日天公作美,晴空淡云,微风习习。晓维准时到达李鹤家楼下时,那对父女已经在等她。
李鹤将手里的背包放到晓维的车后座:“包里装着一些吃的,很轻,让绯绯自己背。山上可能会冷,包里有一件她的外套。晚上把她送到我的对门邻居张老师家就行了,她是绯绯学校的老师。她的电话我一会儿发短信给你。……住你家?不用麻烦,绯绯换了新地方晚上睡不着,会吵得你也睡不好。总之拜托你了。”
晓维与李忆绯出发了。路上难得地车流顺畅,晓维想起昨晚的顾虑,不禁暗笑自己太过杞人忧天。
就像要印证她没杞人忧天似的,晓维刚在红色信号灯前停下车,她的手机就响了,低头一看,来话人:周然。
晓维无视。忆绯提醒她:“阿姨,电话。”
“开车不好接电话的,不安全。”
“哦。”忆绯表示理解。
不一会儿,那电话又打来,还是周然。
“阿姨,我可以替你接起来,告诉打电话的人你正在开车,不方便接听。”
“别理他,他打错了。这人总打错电话。”晓维在心中忏悔,罪过罪过,对着这样天真的孩子说谎。
当周然打第三遍电话,晓维不只不耐烦,简直诧异了。高傲如周然,几乎不可能连续打三遍电话自讨没趣。
不知是不是因为晓维的懊恼神色表露得太明显,忆绯主动接起了晓维的电话:“对不起这位先生,您打错电话了。……啊?是啊……林阿姨,他说找你,他没打错。”
晓维换上一副温和的笑颜面对李忆绯,表情转得太快,险些抽筋。她戴上耳机,满心恼火又不能当着小姑娘的面发作,只能嗯嗯啊啊地对着电话敷衍应付。
周然说,最近要去某小国谈合作,因为政策原因商务签证办不下来,只能以旅行名义出行,这个需要由配偶作担保,所以有几份文件需要她签字盖手印。晚上公司有人出差,如果材料齐备,就可以顺便提交。
“什么鬼地方,什么破规定?”晓维冲口而出,忘了有小朋友在身边。
“是啊,鬼地方,破规定。”周然毫不辩驳。
“我今天有事,忙着呢。你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最后一天才说?”
“我早就联系你了,你不接我电话。”周然口气平和,“你在哪儿?我找人把文件给你送过去,耽误不了你五分钟。”
“文件现在在哪儿?”
“我公司。”
“有人在那儿吗?”
“我在。”
“那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