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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亲爱的,你是我的,全是我的。”
……列车突然加快了速度,他的头被撞在坚硬的木板靠椅的靠背上,一下惊醒了他的回忆。“唉,我真卑鄙,采用恋爱的手段,勾引一颗少女初恋的心,为的是捞取学联的情报……我真卑鄙!……”他摇摇头,轻轻地喟叹了一声。这时,他又想起了往事,“想当初,我和表哥在‘九一八’日军大屠杀后一起逃出东北,我的革命热情何等高涨,在南开校园,我的激烈演说,博得了多少掌声……唉,想不到,竟落到曹刚和慕容这群小子的手里,……啊,如果当时我不贪生怕死,算了吧,……也许他们毙了我,我也就死了,……唉,就这么活着吧……”他自悔自艾地想着,心里充满了矛盾的痛苦。他抄着手,把头埋在胸前,闭上眼,装着又睡着了,一直没理慕容修静。
其实,红薇、王淑敏、陆小昭和他此时想念的‘小甜姐儿’丁梦秋,就在这同一车厢的另一头,挤在密密匝匝的人群里,谁也没有发现谁。
学联代表和艾洪水、慕容修静同时到达归绥的那天,时间已经很晚。为了应付从全国各地涌来的劳军热潮,三十五军军部不得不抽出专人来搞接待,接受募捐,安排食宿。这件事,傅作义指定他的随从副官李大波负责,成立了一个十几个人的接待组。
红薇与艾洪水到达的那天晚上,李大波正跟随傅作义将军去开军事会议,接待工作,他指定下属组员去安置,所以,他既没遇见红薇,也没看见他的表弟艾洪水。他们远途颠簸,又乏又累,当晚就宿在军部腾出来的一个仓库里,吃了一顿绥远的牛肉拉面,烤着木柈子,香甜地睡了一夜。次日清晨,吃罢早饭,就用十来辆大卡车把他们拉往集宁,去参加那里召开的祝捷庆功大会。
大会场布置的既简单又隆重,在阅军的土路上,有两道丈八的沙蒿扎起的牌楼,上面插满松柏树枝和现做的彩色纸花。阅兵台是用大木板和席片搭成的。在拱形的台口上方,悬挂着用大红布写成的“庆祝红格尔图战役大捷”的模幅标题。
虽然夜里寒风怒号,但早晨却晴空万里。当劳军的车队一辆接一辆地开到时,战士的连队也正迈着正步,唱着岳飞的《满江红》整队入场。
红薇是第一次来到战场,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祝捷庆功大会,她一直处在感情极度的昂奋中。虽然在敞篷的卡车上,砭骨的寒冷几乎把她冻僵,但经过下车后的一段跑步,她觉得她的热血正在胸中沸腾。她感到仿佛又重新回到红花峪老家乡亲们接待北上抗日红军的那个山乡之夜那么激动,那么热烈。她仰起被寒风吹得火辣辣生疼又因情绪高涨而发红的脸颊,望着远处那边慢慢升起的那一轮喷薄红日,正渐渐驱散着迷濛濛的晨霭。远处起伏蜿蜒的沙丘、枯萎衰黄的草地,连同那模糊一片的、她自幼称之为“连鬓胡子树”的柽柳,她都觉得格外亲切,格外光辉。她和王淑敏、陆小昭、丁梦秋几个女孩子,高兴地跳着脚,拥抱在一起,格格地笑着,好像几只早晨刚登枝试啭的山喜鹊一样。
学生队伍的到来,他们的愉悦情绪也感染了刚浴血奋战完毕的部队情绪。本来他们还沉浸在对身边战友牺牲的悲痛中,现在他们第一次变得活泼起来了。不分男女学生,他们都那么热诚地跑到队伍前,争着和战士们握手,向他们问候,道着辛苦,说着一串串豪迈的话语,以表示对这次光荣战斗的致谢和崇敬。
由于学生们主动的沟通情感,战士们也变得活泼快乐起来。有一个战士,他腰间挎一只小铜号,从背包上站起来,举着枪高呼:
“欢迎同学们唱支抗日歌曲!”
学联的吴伟民又是这次的带队,他转向红薇她们,兴高采烈地挥着手说:“好,我来指挥,同学们,我们来唱一支《开路先锋》。”
一支两声部的队伍立刻排好了,由吴伟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