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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傅作义听到这里,晚上感到一阵烧灼,立刻截住他的话,板起脸严肃地正告他:
“板垣先生,我有责任提醒你:华北是中国的领土,绝不许任何人出来搞一个独立局面。”
“那么请问将军,华北不行,那么蒙绥自治如何?”板垣厚着脸皮说道,”我想此来就这个问题和你交换交换意见……”
1933年曾率部在长城抗击日本的进攻,不久在蒋介石指使下停止抵抗。1935年国民党政府与日本签订《何梅协定》,适应日方“华北特殊化”要求,成立冀察政务委员会,宋任委员长。1937年七七事变中,所部曾奋起抗战。1940年在四川绵阳病死。
傅作义毫不犹豫地立刻回答:“内蒙和绥远都是中国的领士,不许任何人来分割独立;也不许任何人来侵占蹂躏。如果德穆楚克栋鲁普不顾国家民族利益,自搞分裂,背叛祖国,发兵进犯绥远,我们将坚决予以消灭。我是国家边防负责人,守土有责,绝不容许任何叛离祖国和民族者来犯,使国家领土受到损失。这就是我的态度,也是我的回答。”
板垣听到这里,已经心灰意冷,那种讨好的谄笑,渐渐从他的扁平大脸上消退。羽山喜郎和田中隆吉赶紧走过来,把那厚厚的协定副本用黄绸布包上,挟在羽山喜郎的腋下。他俩的表情,既是那么悻悻然,又那么垂头丧气。
傅将军慢慢地端起盖碗茶,掀开盖碗,轻轻吹一下浮着的茶叶,呷了一口茶水。深知中国历来官场端茶送客习惯的日本人,马上就站起身告辞。板垣征四郎快步走在前面,他知道,他此行的游说、分化、离间的阴谋,算是彻底流产和失败了。
傅将军只把他们送到正厅门口的廊庑上,便止住步,很有分寸的浅浅地微微颔首,作为告别的礼节。
他转回正厅,用很长的时间吸着闷烟,紧皱双眉。屋里岑寂,只有钟声滴答。呆了一会儿,他才用深沉的语调说:“李涛,我话是那么说,看来,还真得认认真真地备战呢,野猪的鼻子已经拱进咱的篱笆啦!”
李大波还沉浸在刚才那幕接见的情景中,内心十分激动,他很快地答道:
“是的,日本是决计要推行他在御前五相会议的‘国策大纲’的,板垣的到来,印证了这一点。不久的将来,继热河之后,他的攻击目标毫无疑问,将是我们了。”
“是的,我们加紧备战吧!”
正在这时,仆役用托盘递上一张名片,说:
“这位先生,正在值班室,求见您傅主席。”
傅作义拿起名片,看了一眼,又扔回托盘,纳闷地说:
“真怪!基督教北美协命的中国华北分会的会督来找我有什么事?我累了,李涛,你去替我接见一下吧,看他来意如何,有什么要求。”
“好的,”李大波答应着,从托盘里拿起那张名片,一看那上面印着:“基督教北美协会海外部监理、美以美教会华北兼西北会督,理查德。”他心里暗自惊异:“啊!这不是偷拐红薇的那个美国传教士吗?”他点点头,对傅作义说:“好,我这就见他去!请他到小客厅等我。”
二
理查德·麦克俾斯被带进小会客厅里。这里通常是傅作义接见老朋友、老同学的地方,他也常在这里喝着清茶,陪着他的副手们聊闲天谈正事的场所。有时,他还在这儿倚着沙发椅读报纸、看文件或冲个盹儿、权当小书斋的地方。
理查德坐在长沙发椅上,穿一身豆沙色毛派力斯的西装。这里有点近似“早穿皮袄午穿纱,晚上守着火炉吃西瓜”的塞外气候,他从锅炉一般炙烤的外面走进屋来,顿觉凉爽了许多。今年一月底,他受詹森公使的指派,曾来过一次。但那时正赶上隆冬三九,大漠彻骨的寒风和西北的严寒使他怎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