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难之中的平江迎来了一支不扰民的队伍
彭德怀率领他的第一团人马紧随着师部,从南县分批登上火轮开赴湘阴了。到了湘阴又登陆东去,前面便是平江地界了。一路上,那阎仲儒旅和反动民团留下的累累罪恶随处可见,他们对农民运动进行大半年的残酷镇压和烧杀掠夺,将好好的山川造成了一片焦土,满目疮瘦。残存的一些民房,也是十室九空了,偶尔路过几个行人,都是面带惶恐,行色匆匆。路旁的断壁残垣上,还可发现一些支离破碎的反动标语,如“消灭共产党”啦,“活捉匪首胡筠”啦,等等。
第五师的人马已经各赴其地,最后一批到达平江的就是师部和第一团。那一天,是6月16日。
在平江城西大约十里的地方,平江的县长老爷带领县署、民团、豪绅中的头面人物,早已恭候多时了。队伍一到,锣鼓震天,鞭炮齐鸣,还夹杂着一阵呜哩哇啦的乱叫唤,反正都是热烈欢迎的意思吧。
于是,走在队伍前头的师长周胖子挺起了肚皮,很威风很矜持很大度很出一家伙风头啦。县太爷亲自向这位师座献花,口尊为“平江70万民众的再生父母”啦,“拯救老百姓于水火之中的恩人”啦,等等。
这些坏东西,就那么点头哈腰、吹吹拍拍地簇拥着周磐步入城门。而城门之上,正高悬着几颗血淋淋的人头;城门之下,凶神恶煞一般站着几个手持大刀的彪形大汉;城门之内,百姓隐匿,店铺不开,一片凄清萧条。这等罪恶而又悲惨的情形,又怎能不使彭德怀和那些有良知的官兵痛心疾首!
一场虚伪的礼仪和宴请之后,彭德怀心事重重地回到团部所在地景福坪。据先行来安置扎营事宜的李灿和张荣生报告:湖南反动当局划定了5个清乡区,重点便是平江一带。这里,各乡都设立了反革命的清乡委员会,主要担任清乡任务的就是该死的挨户团。挨户团熟悉当地的情况,干起坏事来比国民党正规军有过之无不及,许多共产党员和革命骨干都遭了他们的毒手。
“那么,平江县还有共产党组织吗?”彭德怀紧锁双眉,语气沉重地问。
张荣生回答:“20万农民‘三月扑城’失败之后,党组织基本上被破坏完了,即使还有残存的,也已经转入地下,很不容易联系上。” 接着,张荣生又介绍了大革命失败之后平江地区的凄惨情景。具体的,他都说了些什么呢?我们不能作“合理想象”。据平江县志办公室主任徐许斌的介绍,当年平江的惨状如是:
一是烧。那真是浓烟无边,一片火海。从谢江乡横江佛坳岭至合垅口15里,烧毁了房屋150幢,辜家洞一带长达45里,可怜270户人家,3558人和342幢房子,还有8所学校,5个药铺,23家杂货店,5家饭店,8条肉凳(即肉店),61座水碓,2个油铺,639个纸槽(小造纸厂),相继焚烧了3个月,全洞只剩下两座破庙。
二是杀。国民党反动派在嘉义、献钟一带派驻了重兵,疯狂叫嚣着:“石头要过刀,鼠洞也要烧一烧!”1927年寒冬,王紫剑带领挨户团分兵三路“剿杀”,一个晚上就逮捕了共产党员和无辜老百姓四十多人,进行残酷的拷打和杀害。黄少植一家7口被满门抄斩,敌人连他那怀孕的妻子也不放过,被剖开肚子时小孩还在里面动弹。尤其令人发指的是在献钟的月光岩,那一丘田里一次就杀害了一百多人,后人将这块田称为“百头田”。在嘉义镇下街口的水浒庙坪,共产党员和无辜群众被押到这里排成队,一枪就射穿六个半人。血流成河,尸骨成山,野狗吃人吃红了眼,竟然敢向活人进攻了。
此外,这些野兽们在杀人的时候,还搞什么“祭祖”活动。乡里的恶霸 在反攻倒算期间,供奉起在大革命中被镇压了的土豪劣绅牌位,然后抓来“赤匪首领”或赤卫队员,在牌位前用梭镖将他们一一捅死。嘉义镇的许多农民 就是这样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