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扑城”——漫山的杜鹃红似血
陷入被烧、杀、抢、掠的大劫难之中。这些没有人性的野兽,杀人烧屋竟然如同进行一种惬意的比赛。他们闯入农民家里,抢了财物,奸污了妇女,还要放火焚烧房子,逮住猪、鸡、鹅等家禽,带不走的便架在柴火上烤得吱吱作响,然后乱哄哄围作一团口咬手撕,大吃大嚼。据地方报载,匪徒们烧了北风洞的一个共产党员家,还将他的老母亲扔进火里去,他们就坐在噼噼叭叭的烈火旁,吃一只烧烤得焦煳的小猪,一边喝酒一边大呼小叫地划拳猜令。真不知这些该死的都有没有父母妻儿。
在北乡虹桥一带,阎仲儒的难民团为非作歹更是令人发指。什么难民团? 彻头彻尾的杀难民团,害难民团。游击队员被他们抓住了,五花大绑吊在树上,用皮鞭一顿猛抽,想逼出一些对他们有用的口供。不说吗?那就用火烤。再不说吗?那就用烙铁烫。“吱——!”一烙铁贴上皮肉,顿时是一声惨叫,一缕青烟。还不说吗?那就使出最后的一招:活剥皮!人吊在那里,双眼大瞪着,有的口中骂声不绝,有的浑身抖动不止。那刽子手便走到跟前,操起锋利的尖刀从头皮开始,一刀,一刀,再一刀……一张人皮剥下来,那鲜血淋漓的人还活着!
啊,苍天!这种惨状真是看不得,说不得。仅仅在北乡虹桥区,被活活剥了皮的有多少人?三百多!
也是在5月里,一个正规营的国军又去残害他们的国民了。而且有难民团协助他们呢。极具讽刺意味的是,这个拥有一千多人的难民团,正是专门制造难民的。一个是残害国民的,一个是制造难民的,分作两路烟尘滚滚地扑向湖坪里。
湖坪里,是福寿山第一游击大队的根据地。尽管当时的革命武装力量已经受到严重摧残,游击队的人数锐减,枪支也不多,但是他们有老百姓的支持和配合,到底还是打了一场有名的“湖坪之战”,粉碎了敌人这一次清剿。
在此期间,平江县委的负责人罗纳川被叛徒告密,不幸被捕于西乡梓江。敌人的严刑拷打,并没有使罗纳川屈服。是年6月7日,张幄筹向上级报告道:纳川已压杠子两次,香袭一次,并闻足掌亦被剖开用竹篾刺刷,要他供出平江党务实情,日来想已杀了。并闻他于被捕时曾向士兵及农民演说,闻者颇为感动。陈(弗)章被杀,罪名为共党首恶,景潜亦凶多吉少
的确,罗纳川是5月26日被敌人秘密杀害的。他牺牲的时候,汨罗江已是血泪滚浓。在12万人口的连云山一带,已经血水横流,遍地陈尸。最惨的是辜家洞,“七百多户人家,三千七百多人,五百多栋房屋,八百多个纸槽,三十家商店,六所小学,都被反动派的清乡队铲尽、杀绝、烧光,成了无人区。”
张幄筹在报告中还说,大屠杀最甚之时,中共平江县委只剩下空架子,“四乡的特委、区委、支部大半已经出逃,平江全县的党,可以说通通塌台武力亦失掉三分之一。”
这时候,平江县委的主要负责人还有谁呢?胡筠!
尽管胡筠和邱训民等人所领导的游击队(是年6月改为平江工农革命军)仍在坚持斗争,并且寻机狠狠打击了一股清剿北风洞的“国军”,还消灭了两个挨户团,打垮了虹桥、大坪、浆市等地的地主武装,但是,敌人的大屠杀并没有停止,而是日甚一日,变本加厉了。
受害最甚的,当数辜家洞、徐家洞、芦洞、白水洞、北风洞等地,那真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几天之内,被害者竟多达二千余人,这些地方的房屋几乎全部被毁,老百姓难觅栖身之处。东乡、南乡、北乡的高山密林,统统放火烧了,火线竟长达八十余里。
平江大血劫如此凄惨,如此可怕,如此触目惊心!此处插一句:如此令人痛心疾首的大劫难还会发生,那是在1939年6月12日,由国民党军第二十七集团军杨森部制造的“平江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