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节
边。如果你说你两边都看了的,窗口都是黑的,那她就可以说那时刚好停电了,或者你走到楼的另一边去的时候,她又回到楼的这一边来了。你不可能是整个晚上都呆在楼下的,你也不可能同时在楼的两边,那你就不能证明她不是在大楼里。
他觉得头很疼,现在好像已经到了两个人之间要斗智斗勇的阶段了,真理已经不再能从对方口中直接得到了,而要靠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和提问的技巧来得到。但他在这方面的智勇显然不及小冰,明明知道她在撒谎,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承认事实。
小冰说:“我去洗个澡——”然后从柜子里拿了睡衣什么的,到洗澡间去了。
按他原来的计划,他现在应该跟到洗澡间去来个鸳鸯戏水,然后把那套睡衣拿出来,看小冰欣喜若狂地穿上;然后把小冰抱到床上,两人疯狂拥吻;然后亲手把新买的睡衣剥下来……
但他现在完全没戏水的兴趣,叫他戏火还差不多。他坐在那里,闷闷地想:“怎么办?怎么办?”
他有几个朋友也遇到过这种事,当他们为妻子红杏出墙来诉苦求助的时候,他虽然嘴里在安慰开解,但心里却有点不解,这有什么好惶惑的?两个字:离婚。
那些朋友总是问他:“如果换了你,你会怎么办?”
他总是推诿:“这种事是没法设身处地的,只有遇到了才知道自己会怎么办——”但他那时心里还是有现成答案的,他会怎么办?简单得很,他不会打小冰,不会骂小冰,但他会跟她分手,给她自由,也给自己自由。
他没想到真的会有“如果换了你”的一天,而他竟然跟他那些朋友一样惶惑无助,只想抓住一个人问一问:“你说我该怎么办?”
但他知道别人也会跟他一样,说些无关痛痒、模棱两可的话。即便有人肯告诉他该怎么办,他很可能也会跟他那些朋友一样,别人说东,他说东有狼;别人说西,他说西有虎,好像他提问的目的就是为了跟人唱反调一样。
比如说,如果现在有人对他说:“还有什么可说的,走人!”
那他就会说:“但是我现在还没弄清她是不是那个‘冰’呢——”
但如果有人对他说:“别管这些,念在几年的夫妻情分上,原谅她,给她一个机会——”
那他又会说:“她已经把我们的爱情和婚姻玷污了,我还怎么跟她在一起?再说,谁知道她肯不肯跟那人断掉?”
这个杠永远都抬不完,除非是中央发个红头文件,一锤定音。他又问了几遍“怎么办”,但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便决定今天暂时不“怎么办”,等过了这个纪念日再来“怎么办”。
小冰洗完澡回到房间,他把礼物拿出来,竭力显得什么也没发生过,说:“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我给你买了一件礼物——”
“噢?今天是——我们那个的纪念日啊?差点忘了,幸好你还记得。这几天忙糊涂了,明天市里有人来听课——对我以后转正很重要——”小冰拿出那套睡衣,“呀,太漂亮了!多少钱?很贵吧?你哪来这么多钱买这个?”
“兼课的钱——”他很失望,因为小冰随手把睡衣挂进柜子里去了,他问,“你——不——试穿一下?”
“不用了,你买的,肯定合身——”
“那就——穿上?”
“算了吧,换来换去的,麻烦,老夫老妻的了,穿什么还不都一样?反正最后都是脱掉了的——”小冰开玩笑说,“这种性感睡衣,对男人来说,根本不是买给老婆的,而是买给情人的。对女人来说,根本不是穿给丈夫看的,而是穿给情人看的——”
他专横地说:“我买的睡衣,只能穿给我一个人看,不许穿给别人看——”
“我穿给谁看?我又没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