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海浪里的新的声音
意散步到布林伯学校去的话,那么我——我现在到那里去。”
弗洛伦斯没有说话,挽着图茨先生的手,两人一起上了路,戴奥吉尼斯在前面跑着。图茨先生两只腿颤抖着;虽然他穿得漂漂亮亮的,可是他仍觉得服装不合适,并在伯吉斯公司精心缝制的产品中看到了皱痕;他很后悔不曾穿上他那双最亮的靴子。
布林伯博士的房屋外面仍像过去一样保持着学校的、研究学问的气派,上面还是那个窗子:她过去经常向那里寻找那张苍白的脸孔,那张苍白的脸孔看到她的时候就在那里露出喜色;当她走过的时候,那只消瘦的小手就在那里向他挥送着飞吻。门还是由那位弱视的年轻人开的;他看到图茨先生的时候,咧着嘴傻乎乎地笑着,这是他智力低下的表现。他们被领到博士的书房中;盲诗人荷马和米涅瓦像过去一样,在前厅大钟沉着冷静的滴嗒声中,在那里接见了他们;地球仪仍竖立在先前的位置上,仿佛整个世界也是静止的;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遵从普遍规律的作用而消亡;本来按照这一规律,当地球转动的时候,一切东西都是要化为尘土的。
布林伯博士跨着有学问的两腿,在书房里;布林伯夫人戴着天蓝色的帽子,也在这里;还有科妮莉亚也在这里,她梳着沙色的短小的卷发,戴着明亮的眼镜,仍像主管墓地的教堂司事一样,在语言的坟墓中工作着。那张他曾经让这个学校的“新孩子”可怜而陌生地坐着的桌子也仍旧摆在这里;那些原先的孩子们,遵循与过去同样的方针,在与过去同样的房间里,过着与过去同样的生活,他们轻微的正从远处传进书房里来。
“图茨,”布林伯博士说,“我很高兴看到您,图茨。”
图茨先生吃吃地笑了一下,作为回答。
“而且有这样好的伴侣,图茨:”布林伯博士说道。
图茨先生脸孔涨得通红,解释说,他是在无意间遇见了董贝小姐;董贝小姐像他本人一样,也想来看看老地方,所以他们就一起来了。
“当然,您一定会高兴在我们这些年轻的朋友中间走走的,董贝小姐,”布林伯博士说道,“他们都是您过去的同学,图茨。亲爱的,”布林伯博士转向科妮莉亚说道,“我想,从图茨先生离开我们以后,在我们这个小小的门廊里,我们没有再招收新的学生了吧?”
“只招收了比瑟斯通一个人。”科妮莉亚回答道。
“对了,一点不错,”博士说道,“对图茨先生来说,比瑟斯通是个新人。”
对弗洛伦斯来说,比瑟斯通几乎也是个新人,因为比瑟斯通不再是皮普钦太太寄宿学校里的比瑟斯通少爷了;他现在在教室里炫示着他的硬领和领饰,还戴了一块手表。但是比瑟斯通是在某个不吉祥的孟加拉星辰照耀下出生的,全身沾满了墨迹;他的词典由于经常翻查,浮肿得不想合上,而且困倦地打着呵欠,仿佛确实容忍不了这样经常的烦扰了。它的主人比瑟斯通在布林伯博士的高压下也同样打着呵欠;不过在比瑟斯通的呵欠中有着怨恨和怒气;人们听他说过,他希望能在印度把“老布林伯”逮住;老布林伯将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被比瑟斯通的几个小工拖到这个国家的边远地区,交给谋杀教团①的团员们;他可以这样告诉他——
①谋杀教团:印度旧时,因崇拜破坏女神,以杀人抢劫为业的宗教组织。
布里格斯依旧在知识磨坊中推着磨;托泽也是这样;约翰逊也是这样;所有其他的人也都是这样;年纪大一些的学生们所从事的,主要是通过勤奋的努力,把他们在年纪较小的时候所学到的一切东西给忘记掉。所有的人都跟过去一样彬彬有礼,脸色跟过去一样苍白;在他们中间,文学士菲德先生,手瘦得皮包骨头,头上密生着硬发,依旧像过去一样用功,这时候他刚刚正在教赫罗多德①的著作,由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