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阴影更阴暗了
想听你的音乐,简直想得要死了呢!”
“妈妈,说实在的,董贝先生现在还活着,他自己可以开口。”
“我将非常感谢,”董贝先生说道。
“您希望听什么?”
“钢琴好吗?”董贝先生迟疑地建议道。
“随您的便。您只要挑选就行。”
于是她就开始弹钢琴。演奏竖琴时的情形也与这一样。在选择她所唱和所演奏的乐曲时的情形也与这一样。对于他强加给她,而没有强加给其他人的愿望,她是那么生硬和勉强地、但却又是那么迅速和明显地顺从;这一切是那么引人注目,所以卡克先生手中的皮基特牌没有阻挡住他的视线,而是在他敏锐的眼睛中留下了强烈的印象。他也没有忽略了这个事实:董贝先生显然对他的权势感到自豪,并且喜爱显示它。
虽说如此,卡克先生玩牌还是玩得很高明;他和少校玩了几局,和克利奥佩特拉玩了几局(克利奥佩特拉对董贝先生和伊迪丝机警的注意力是任何山猫也难以超过的),他高超的技巧甚至使这位母亲夫人增加了对他的好感;告别时他对他明天早晨必须回伦敦去感到惋惜,克利奥佩特拉则相信:感情上的一致不是经常遇见的事情,所以这决不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我希望是这样,”卡克先生跟着少校走近门口时,意味深长地向着远处的那一对看了一眼,说道,“我也这么想。”
董贝先生向伊迪丝作了庄严的告别之后,向克利奥佩特拉的长沙发弯了弯身子,或接近于弯了弯身子,低声说道:
“我已经请求格兰杰夫人允许我在明天上午去拜访她——为了一个目的。她已约定拜访的时间是十二点钟。夫人,我是不是可以希望在这以后再高兴地在家里看到您?”
克利奥佩特拉听到这些自然是需要猜测的话之后,非常兴奋、激动,因此她只能闭上眼睛,摇晃着脑袋,并把手向董贝先生伸过去;董贝先生真不知该怎么办,就把它放下了。
“董贝,来吧!”少校在门口向里探望着,说道,“他妈的,先生,老乔想出个绝妙的主意;为了纪念我们两人和卡克,建议把皇家旅馆的名称改为‘三个快活的单身汉’吧”,少校一边说,一边拍着董贝先生的背,并回过头来向夫人们眨巴着眼睛,这时血可怕地快涌到他的头上,然后他就领着董贝先生离开了。
斯丘顿夫人躺在沙发上休息,伊迪丝则远远地坐在竖琴旁边,默默无言。母亲一边玩弄着扇子,一边不止一次地偷偷地看着女儿,但是她不应当去打搅女儿;女儿这时正低垂着眼睛,忧闷地沉思着。
她们这样坐了整整一个小时,一句话也不说,直到斯丘顿夫人的侍女按照惯例跑来做她就寝的准备工作为止。这位侍女一到夜间与其说是一个女人,倒不如应当说是一个拿着标枪和沙漏的骷髅,因为她的接触就跟死神的接触一样。涂染上颜色的脸孔在她的手下显出了皱纹;身形蜷缩了,头发脱落了,弯弯的黑眉变成了稀稀落落的几根灰毛;苍白的嘴唇干瘪了,皮肤像死尸一样灰白和松弛;克利奥佩特拉原先所在的地方,现在只留下一个年迈的、疲乏的、枯黄的、脑袋颤抖的、眼睛发红的女人,被卷在一件油污的法兰绒长外衣中,就像一个肮脏的包袱一样。
当房间里又只有她们母女两人的时候,她对伊迪丝说话时,甚至连声音也改变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厉声问道,“你约他明天到这里来?”
“因为你已知道了,”伊迪丝回答道,“妈妈。”
她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用了极为讥讽的语调。
“你知道他已买了我,”她继续说道,“或者他明天将买我。他已考虑好这宗买卖;他已把它向朋友们显示;他甚至还很得意;他觉得它对他很合适,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