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本章继续叙述海军军官候补生的灾难
少校很可以举出他的脸色来证实这段经历,他看上去仿佛确实曾经被倒挂得太久了一些。
“但是它使我们变成了我们那时那样的人,先生,”少校整整衬衫褶边,说道。“我们是铁,先生,它锻造了我们。您住在这里吗,董贝先生?”
“我通常每星期到这里来一次,少校,”那位先生说道。
“我住在贝德福德旅馆。”
“如果您允许,先生,我将荣幸地到贝德福德旅馆去拜访您,”少校说道。“乔埃-白不是个喜爱拜访的人,但是董贝先生不是个平凡的人物。我非常感谢我的小朋友,先生,感谢他使我有幸被介绍跟您认识。”
董贝先生很亲切友好地回答了他的话;白格斯托克少校拍了拍保罗的头之后,说到弗洛伦斯的时候说,她那双眼睛不久就会使年轻人神魂颠倒的。“说实话,也会使老头子神魂颠倒的,先生,”少校补充说道,一边大声地吃吃地笑着。他用手杖捅捅比瑟斯通少爷,迈着急匆匆的快步,跟那位年轻人离开了。当他两只腿分得很开,蹒跚地继续往前走去的时候,他摇晃着脑袋,极为威严地咳嗽着。
少校履行诺言,后来去拜访了董贝先生;董贝先生查阅了军人名册之后,后来也去拜访了少校。然后少校在董贝先生城里的公馆中拜访了他;然后他和董贝先生乘坐着同一辆马车又到布赖顿来。总之,董贝先生与少校相处得异乎寻常地融洽,关系进展得异乎寻常地迅速。董贝先生向他的妹妹谈起少校的时候,说,他不仅是一位真正的军人,而且在他身上还有其他一些东西,因为他对跟他的职业毫无关系的事物,也令人惊叹地了解它们的重要性。
终于,当董贝先生领着托克斯小姐与奇克夫人到布赖顿来看孩子们,并看到少校也在这里的时候,他就邀请他到贝德福德旅馆来吃晚饭,事前还向托克斯小姐极力恭维她有这样一位邻居与熟人。尽管这些暗示使托克斯小姐心房怦怦跳动,但她听起来决不是不愉快的,因为它们使她变得格外有趣,有时使她显得心意烦乱,神志不定,这是她完全不愿意表露出来的。少校给了她很多机会来展现这种情绪,他在晚饭中间不断埋怨她把他和公主广场抛弃了。由于他讲这些话看来是为了取得极大的乐趣,所以他们全都相处得很融洽。
少校掌握着整个谈话;他在这方面的胃口跟他对桌子上的各种美味食品的胃口一样大;几乎可以说他在大吞大咽着这些食品,而这又大大地促使他鼓动他的如簧之舌;这对当时的情况并没有什么不好。由于董贝先生习惯于沉着冷静,不多说话,所以他丝毫没有干预这种喧宾夺主的现象;少校觉得他正在大出风头,因而兴高采烈,把他自己的姓名颠来倒去地说出了无数个新的变化,连他自己也感到十分惊奇。总之,他们全都感到十分高兴。大家觉得少校拥有耗用不尽的谈话资源;当打完一局时间拖得很长的纸牌,少校终于很晚地告别之后,董贝先生又向脸孔羞得通红的托克斯小姐恭维她有这样一位邻居与熟人。
可是在回到自己旅馆的整个路途中,少校不断自言自语地谈着他自己。“狡猾呵,先生——狡猾呵,先生——像魔鬼般地狡猾呵!”到达旅馆以后,他在一张椅子中坐下,默默无声地大笑个不停;他有时是会这样大笑的,而那样子常常是特别可怕的。这一次笑的时间那么长久,所以黑仆人就站在远处看着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走近他,有两三次还以为他已经没有医治的希望了。他的整个身躯,特别是他的脸与头膨胀得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大,在黑人眼中看到的只是一大堆靛蓝的东西。终于他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在感到好一些以后,他短促地叫喊出以下一些话来:
“您是不是,夫人,您是不是想当董贝夫人,嗯,夫人?我看不成,夫人。只要乔-白能在您的车轮子里插进一根棍子,那就不成,夫人。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