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节
家重新再检点一下!给每一个哥萨克一杯酒,一块面包。不过,昨天吃了个饱,大家现在一定还觉得胀得慌呢,说实话,大伙儿那么狼吞虎咽,我奇怪怎么昨天夜里没有人胀破肚子。这儿还有一道命令:要是哪一个犹太酒贩子卖给哥萨克一大杯白酒、我就要把这臭猪打得耳朵鼻子都挤到一块儿,我要把他脚朝天吊起来!动手干吧,弟兄们!动手干吧!”
团长这样下了命令,大家对他深施一礼,不戴上帽子,就各自回到辎重车旁边和军营里去了,等到走远了,然后才把帽子戴在头上。大家开始准备起来:试试马刀和两刃刀,从口袋里把火药倒进火药筒,把辎重车拉出来,安排齐整,把精壮的马匹挑选出来。
塔拉斯一边向自己的联队走去,一边寻思着,可是到底琢磨不透安德烈躲到哪儿去了?他是不是和别人一起被俘虏了,在睡梦中被捆绑了起来?可是不会的,安德烈不是活着会被俘虏去的人。在被击毙的哥萨克中间也没有看到他。塔拉斯出神地深思着,一直走到联队前面,却没有听到早就有一个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谁找我?”他终于清醒过来,说。
站在他面前的是犹太人杨凯尔。
“联队长老爷,联队长老爷!”犹太人用急促的断断续续的声音说,仿佛要宣布一件不是完全无益的事情似的。“我到城里去过,联队长老爷!”
塔拉斯只顾端详着犹太人,纳闷儿他怎么这么快已经到城里去过一趟回来了。
“是一个什么样的敌人把你带到城里去的呢?”
“我这就告诉您,”杨凯尔说,“大亮时我一听见大声喧嚷,哥萨克们开了枪,我就抓起一件衣褂,来不及穿上,撒开腿就往那儿跑去,走到半道上才算把手伸迸了袖子,因为我想尽快印道为什么喧嚷,为什么天蒙蒙亮哥萨克们就开枪。我一口气跑到城门边,这时候最后一批军队刚刚进了城。我一瞧呀走在部队前面的是旗手加良陀维奇老爷。他是我的老相好:三年前他惜过我一百块金洋。我跟着他,神气好象是向他要债似的,这样就跟他们一起进了城。”
“你怎么居然进了城,还想向他要债?”布尔巴说,“他没有叫人当场把你象条狗似的吊死吗?”
“是真的,他真想把我吊死呢,”犹太人答道,“他的仆人们已经一把把我抓住,绳索套在我的脖子上,可是我哀求那位老爷说,随便老爷愿意多咱还那笔债,我就等到多咱再来取,并且还答应再借给他一笔钱,只要他能帮我讨还别的骑士们的债款,因为在那位骑手老爷的口袋里呀,--我全部告诉您老爷吧,连一块金洋也没有。虽然他有村子、花园、四座城堡和一直展延到希克洛夫为止的一大片草原领地,可是他和哥萨克一样,身上连一文钱也没有--什么都没有。现在,要不是勃勒斯劳①的犹太人出钱把他武装起来,那么,他就成了一个光杆,也不能出来打仗了。所以,议会里也没有他的份儿呀……”——
①普鲁士的一个地方。
“你在城里干了些什么?看见了我们的人没有?”
“那还用说!我们的人,那儿多得很:伊次卡、拉胡、萨穆洛、哈瓦洛赫、那个出租土地的犹太人……”
“滚他们的蛋,这些狗东西!”塔拉斯生起气来,叫道,“于吗尽拿你们犹大族来跟我蘑菇个没完!我是问你看见了我们的查波罗什人没有?”
“我们的查波罗什人我可没有看见。我只看见了安德烈老爷。”
“看见了安德烈!”布尔巴叫道,“你怎么说?你在哪儿看见了他?在地窖里?在监狱里?受到了污辱?被捆绑了起来?”
“谁敢捆绑安德烈老爷?现在他是这样一位重要的骑士……达里布格①,乍一看我简直认不出来了!肩饰是金的,套袖是金的,护心镜是金的,帽子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