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牛群在我的草原上吃草,我可一次也没有干涉过。您上波尔塔瓦去的时候,总要借用我的车子,可是怎么样?难道我拒绝过吗?您的孩子们翻过篱笆,爬到我的院来,跟我的狗玩,我一句话也没有说,让他们玩好了,只要不碰东西就成,让他们玩好了!"
"既然不肯送,咱们就用东西来交换吧。"
"您拿什么东西换它?"这时候,伊凡·尼基福罗维奇用手托着下巴额,望着伊凡·伊凡诺维奇。我给您一头棕色猪换它,就是我在猎圈里喂大的那一头。一头顶好的猪!您瞧,它明年不给您生一窝小猪出来才怪呢。"
"我不知道您,伊凡·伊凡诺维奇,怎么可以这样说。您的猪对我有什么用?除非是拿来供鬼。"
"又来啦!您不提鬼就不过瘾!罪过,真是罪过啊,伊凡·尼基福罗维奇!"
"说真格的,伊凡·伊凡诺维奇,您怎么能用鬼知道的什么东西,猪,来换一枝枪呢?"
"为什么它是鬼知道的什么东西,伊凡·尼基福罗维奇?"
"这有什么不好懂的了?您自己看得很清楚。这到底是一技枪——一件名物;可是您那方面,却拿鬼知道的什么东西来换:一头猪、要是说话的不是您,我会把这当作对我的莫大的污辱。"
"您觉得猪有什么不好呢?"
"真是的,您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叫我把一头猪……"
"坐下,坐下!我再也不……让您留着您的枪好了,让它撂在贮藏室的角落里烂掉,锈掉──我不再提它了。"
接着是一片沉默。
"我听人说,"伊凡·伊凡诺维奇又说开了:"三个国王向咱们沙皇宣战了。"
"是呀,彼得·菲约陀罗维奇告诉过我;这是什么战争?为的是什么?"
"我可不能确切地向您说明,伊凡·尼基福罗维奇,这是一场什么成争。我猜想那些国王是要我们大伙儿接受上耳其的信仰。"
"这些坏蛋,他们没有存着好心眼儿啊!"伊凡·尼基福罗维奇稍微抬了抬头,说。
"所以您瞧,咱们沙皇为了这件事才对他们宣战的呀。他说,不,你们自己接受基督的信仰吧!"
"怎么?我们打得赢他们吧,伊凡·伊凡诺维奇?"
"打得赢。那么,伊凡·尼基福罗维奇,您不想交换那枝步枪吗?""我很奇怪,伊凡·伊凡诺维奇,您似乎是一个饱学之士,可是说起话来倒象个孩子。简直把我当傻瓜……"
"坐下,坐下。随它去吧!让它自己坏掉;我再也不提它!"
这时候,点心端上来了。
伊凡·伊凡诺维奇喝了一杯酒,吃了一块涂酸奶油的馅饼。"听着,伊凡·尼基福罗维奇。除了猪,我再给您两袋燕麦,您原是不种燕麦的。反正一样,今年您总得买一点燕麦。"
"真是的,伊凡·伊凡诺维奇,得吃饱了豆子才能有精神跟您说话呢。"(这还不算会么,伊凡·尼基福罗维奇还不止说这些话哩。)哪儿见过有人把一枝枪换两袋燕麦的?恐怕您还要添上您那件皮袄吧。"
"可是您忘了,伊凡·尼基福罗维奇,我还给您一头猪呢?"
"什么!两袋燕麦和一头猪换一枝步枪?"
"怎么,还嫌少吗?"
"换一枝步枪?"
"当然是换一枝步枪。"
"两口袋换一枝枪?"
"两口袋可不是空的,里而装着燕麦;并且,您把猪忘了吗?"
"跟您的猪去亲嘴吧,要是您不愿意,那就限鬼去亲嘴!"
"噢!您简直是惹不起的!您瞧吧:尽说这些亵渎上帝的话,死后到了阴间,会用烧红的尖针刺您的舌头的。跟您谈过话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