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回 三僧人发愿保经卷 曹贤顺立志守沙州
果敢。见面寒暄已毕,宾主分先后落座。曹贤顺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听其弟延惠将瓜州事件的前因后果讲完,然后,他语调平静地说道:
“西夏来犯,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此番只是早了一些而已。仅就沙州节度使的名节而论,吾等亦应决一死战,怎奈沙州并无可御西夏大军的武力。至吾辈曹氏遭此大难,实属天命,非人力可以挽救也。曩时沙州为吐蕃征服,传闻当时此间汉人平时必穿胡服,唯祭祀庆典上仍着汉装,思亲念祖,仰天恸哭。不期今日,悲剧复至。沙州虽远离中原,乃祖宗开拓,当为汉土。我辈子民,虽久居此地,却还是华夏子孙。斯土斯民,岂容夷狄久占,我料定西夏也会与吐蕃一样,最终必然归去。届时我辈的子孙,正如原野上的荒草,仍旧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曹贤顺于二十年前的大中祥符九年,自其父曹宗寿之后,继任沙州节度使,从此节制沙、瓜二州,一直是这块土地上的最高统治者,所以说出话来颇具威严。
最后,曹贤顺设宴款待客人。席间并无一人多语。贤顺遂笑道:
“不必拘礼,吃完这餐酒席就要打仗了。”
贤顺又吩咐,可再叫些人来凑兴,并让下人备齐酒菜。
行德让人将尉迟光叫来。很快,尉迟光就来到府衙赴宴。行德请尉迟光将西域的情况向贤顺介绍了一番,贤顺并不为此感到惊讶。尉迟光刚刚讲完,他就接着说:
“回教徒入侵之事,不无可能。只是与吾等并无太大关系。沙州城以前也曾被西夏攻破,其实毋庸多虑。”
尉迟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这位沙州王,又问了一句:
“大人是说回教徒将与西夏军作战吗?”
贤顺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恐怕正是如此。”
“不知哪方获胜?”
“一时难以判断。无论是回教徒一方,还是西夏军一方,都与沙州大不相同,他们兵强马壮,一旦交战,双方都将损兵折将,尤如宋朝与契丹作战一样。”
心高气傲的尉迟光一时语塞,思量了一阵后接着说道:
“我要活下去,一定要亲眼看到这一天。乱世出英雄,我定能乘此机会重振尉迟王朝之祖业。”
行德在一旁思忖,无论局面如何变化,这个愣头青看来都可以对付,这一点他倒不是说大话。到时候这个家伙就不是用骆驼,而是用大象组成商队,照样打着“毗沙门天”的旗子,在沙漠里来回穿梭经商。
宴席过后,贤顺担心三四日内西夏军就会袭来,特意吩咐朱王礼让部队充分休整,做好迎战准备。他还说,他会令城中守军到城外挖掘陷马坑,以防不测。
朱王礼、行德、尉迟光三人一道从曹府辞别出来,到门口朱王礼、行德对尉迟光拱一拱手,便各自离去。
回营后,朱王礼还是没有想出曹贤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他是个武夫,说起话来又十分得体,说他是个文人,对用兵之道却颇有见地。总之无论如何,先让部队充分休息是有道理的,以逸待劳,也多一点优势。全军睡它三天三夜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毋须庸人自扰。行德听朱王礼讲这番话时,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待观其脸色,才知道朱王礼是认真的。
城中有十七座寺庙,朱王礼部的军营设在其中的五座中。赵行德住一单间,连日来行军、议事,日夜不安,早已乏得浑身酸疼,所以回来后,行德倒头就睡。
半夜,行德被一阵鼓声惊醒,他以为是西夏军马已经袭来,连忙跑出营来。四下打探,才知并非如此。天上一轮冷月,照在庙前冻得梆硬的路面上。曹贤顺的队伍排成一个个小队,全副武装,正从庙前经过。
天刚拂晓,行德再次醒来,这次清清楚楚地听到人声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