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的果子那么容易地取得了她。
但是,刚好他一放松他的拥抱,她就张皇地站起来并且逃走了,如同一个新近落在水里的人一样,身上陡然发颤了和发冷了。他跨了几个大步就赶上了她,伸起一只手抱着她一面低声慢慢地向她说:“基督英,基督英!……留心您的父亲罢。”
她重新提步前进了,没有回答,没有回头,用一种坚定急骤的脚步笔直地向前走。他现在跟在她后面不敢说话了。
侯爷一下望见了他们就站起来,他说。
“快点走罢,我渐渐有点冷了。很美,这些东西,不过对于一个正受温泉治疗的人是不好的。”
回到了自己的卧房里,基督英立即在几秒钟之内,宽了衣裳并且钻到了床上把脑袋藏在被盖里,随后她哭了。她伏在枕头上长久地哭着,知觉迟钝,精神疲惫。她不再冥想了,她不痛苦,她不懊悔。她哭着,不冥想,不思虑,不知道是为着什么。她之哭是本能作用,正同一个人快活时候唱歌一般。随后,等到她的眼泪流完了,她由于尽力呜咽而疲惫不堪的时候,她懒洋洋地睡着了。
有人在她卧房里那张通到客厅的门上轻轻地扣着,她醒来了。天色是晴朗的,正报着九点钟。她叫着:“请进来!”后来她丈夫进来了,快乐的,活跃的,头上戴着一顶旅行用的鸭舌帽,身边夹着那只在旅行之中从不离身的银包。
他大声说:
“怎样,你还睡在这儿,亲爱的!而且叫醒你的还是我。我在这儿了,我没有通知大家就到了。我希望你身体好。巴黎现在的天气真好得了不得。”
后来,除去了帽子,他走过来预备吻她。
她向着墙躲开了,感到一种狂乱的害怕束缚了她,那个粉红皮肤和满意面孔的矮个儿正对她伸起了嘴唇,她因此发生了神经质的害怕。
随后,忽然一下,她闭着眼睛把额头向他送过去。他在那上边宁静地吻了一下并且问道:
“你可允许我到你的梳妆室里擦一次脸?由于他们本没有等着我回来,所以我的屋子全没有拾掇。”
她含糊地说:
“当然可以。”
于是他拉开床尾那一头的一张门就进去了。
她听见他的——的动作,弄得水响和吹着口哨的声音;随后他嚷着:
“这儿有什么新闻?我呢,真有一些好极了的消息。泉水的化验肯定了好些意料不到的结果。我们将来至少能够比卢雅的温泉多医三种病。这是再好没有的哟!”
她呼吸不畅地在床上坐起来了,这种预料不着的归来像是一阵悲伤打击着她,又像是一种良心上的责备束缚着她,因此她的头脑错乱了。他满意地走出来,在他的四周散出一阵马鞭草的芬芳气味。于是他在床尾那一头亲亲热热地坐下来了,接着就问:
“那个风瘫了的人!他的情形怎样?是不是他开始可以走了?靠着我们在泉水里找到的那些东西,若是医不好他的病,那是不可能的!”
这事情,她忘了好几天了,支吾地说:
“不过……我……我相信他开始好一些了……并且我这一星期里没有看见过他……我……我有一点点不舒服……”
他用关心的态度望着她,接着又说:
“是真的,你脸色有点点发白……这和你配得很好,并且,……你这样是很教人爱的,完全很教人爱的……”
他靠近了一些,后来向着她俯下来,预备伸一只手到被盖里去抱她。
但是她向后做出了一个那样恐慌的动作,使得他伸着手并且伸着嘴发呆好半天。后来才问:
“你有些怎样?可是不能够再触你一下?我向你保证并不想伤害你……”
于是他又靠近了一些,姿态急促,眼光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