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刻到镇公所去报告发案的情况,尽管现在已经是深夜,让镇里立即开出拘捕令。但是,我对这件事早就有了考虑,要是这么一做,我们就被阻在这里,延误了回去的时间,说不定会对普鲁威斯造成致命的后果。这种麻烦是不可否定的,所以我们暂时不考虑追逐奥立克的事。我们处于当时的情况下,大家都要小心谨慎,特别是特拉布裁缝店的伙计万万不能泄露这件事。我深深相信,如果他知道了由于他的无意插人却救了我的性命,没有使我死在石灰窑中,他一定会大为失望的。这当然不是说特拉布裁缝店里的伙计心肠狠毒,而是他精力旺盛过了头,生性多变,喜欢刺激,拿别人的笑话作为自己的消遣。我们在和他分别时,我给了他两块金币,看来他还满意。我还向他表示了歉意,说过去不该把他看得很坏,对于这一点,他没有任何反应。
星期三就在眼前,我们决定在当夜赶回伦敦,于是三人乘那辆雇来的马车而回。这样,当夜里发生的事于镇上流传时,我们早就离开了那里。赫伯特为我受伤的胳膊买来了一大瓶药水,整个夜里不停地使用,才使我在路上忍住疼痛。我们抵达寺区时,天空已亮,我立刻躺到床上,并且整天没有下床。
我躺在床上,考虑着自己的病体对明天的行动不太适合,因此内心的恐惧使我万分苦恼,可是如此的折腾并没有把我完全弄倒,我倒感到十分奇怪。说实在的,一想到心灵的疲惫和忍受的莫大痛苦,如果不是因为明天的事情使整个神经拉紧,只怕我早就被弄倒了。我如此焦急地在盼望着,在思虑着会发生的情况。时间迫近,可结果却仍隐藏着,令人难以捉摸。
非常明显,为了预防不测,今天我们和普鲁威斯不再进行任何接触;可是这一来又增加了我在另外方面的不安。每一个脚步声或其他声音都会惊动我,会使我想到他一定被发现了,他一定被逮捕了,这一定是派来给我送信人的声音。我甚至那么肯定地认为他被捕了。这不是我的恐惧,不是我的预感,而是我心灵的知觉。只要他一被捕,我的心灵就会神秘地知道。随着白日的消逝,不见有噩耗传来;接着夜幕降临,恐怖的阴影又开始在我身边徘徊,担心明天早晨我的病体是否会恶化,等等,这些都占据着我的心灵。我被烧伤的臂膀隐隐地抽疼,我迷迷糊糊的头也隐隐地抽疼,我想我是不是神经开始错乱了。于是我顺序数数,发觉我并没有迷糊,头脑清醒如常;我又背诵了几段我学过的散文和诗歌。有时我感到心灵疲倦,不知不觉地睡上一会,或忘记了疼痛,可过一会儿又惊醒过来,我会自言自语:“现在开始了,我开始神志不清了!”
他们两人让我整天保持安静,不断地过来为我换绷带,让我喝清凉饮料。每逢睡着后,我都会因梦中水闸小屋的一幕而醒来,以为时间已经过去,失去了搭救普鲁威斯的机会。当天半夜,我从床上起来,摸到赫伯特那里,非常坚信这一觉已睡了二十四个小时,星期三已经过去。这一次半夜起身是该夜我最后一次在焦躁不安中消耗自我的精力,再后来,我便香甜地睡去了。
一觉醒来,凝望窗外,发现星期三的拂晓已徐徐来临。桥上闪烁着的灯光衬托在晓光之中已变得苍白,初升的太阳就像天边的一把燃烧着烈火的火炬。泰晤士河显得幽暗而神秘,架在河上的一座座桥梁泛出淡灰色和丝丝寒意,拂晓天空中燃烧般的红霞点缀着桥顶,并抹上了一片温暖。我顺着远处一连串的屋顶望去,那教堂的钟楼和尖塔一直伸向清澈明亮的天空,太阳正冉冉升起,一层纱幕似乎正从河上揭开,水面上闪耀着千百万燃烧般的光点。一层纱幕似乎也从我的身上被揭开,我突然感到精神抖擞、脑筋清爽。
赫伯特睡在他自己的床上,我们的老同学则躺在沙发上。虽然,由于他们未醒,没有得到他们的帮忙我无法穿衣,但是我却把尚未熄火的壁炉烧旺,并且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