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了语气,还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笑声中隐藏着她的骄傲。她的手在胸口放了一会儿以后,才慢慢地挪开,仿佛两只手十分沉重。
“我烦闷极了,”郝维仙小姐说道,“要消遣解闷。我已经和男男女女们玩够了,所以想找个孩子来玩。玩吧。”
我想,哪怕是最喜欢争辩的读者也会承认,她要一个可怜的孩子在如此情况下玩耍,恐怕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困难的事了。
“有时候我会出现病态的幻想,”她继续说道,“我病态地幻想着我渴望看别人玩。得了,得了!”说着,她用右手的手指做了个不耐烦的动作,“现在玩吧,玩吧,玩吧。”
霎那间,我姐姐对我讲过的那些恐吓的话出现在我脑海中,我想我得不顾死活地玩一下,装成彭波契克先生的马车在房子中绕一圈。但是我又一想,我一定表演不到家,所以便放弃了这个念头,站在那儿呆呆地望着郝维仙小姐,而她也望着我。两人对峙了一会儿,她一定认为我太任性,于是说道:
“你怎么这样紧绷着脸不高兴,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夫人,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感到对不起你,因为我现在玩不了,所以很对不起你。你不要责怪我,否则我姐姐会找我的麻烦。如果我能玩,我一定玩给你看。可这里的一切是那么新鲜,那么奇特,那么美好,同时又那么令人感到忧郁——”说到这里我停住了,担心说多了反而铸成大错,也许我已经说了太多。于是,我们又四目相对。
她一时没有答我的腔,把眼光从我身上移开,先注视着自己穿的衣服,然后看着梳妆台,最后又对着梳妆镜看着自己。
然后,她独自嘟哝着:“这对他是如此新鲜,而对我又是多么陈!日;这对他是如此奇特,而对我又是多么单调;不过这对他、对我都同样令人感到忧郁!把埃斯苔娜叫来。”
这时她仍然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形容,所以我想她一定是自言自语,便没有答腔。
“去把埃斯苔娜叫来,”她重复了一遍,目光扫视了一下我。“这种事你能做的。去叫埃斯苔娜,就在门口叫。”
在这样一幢毫不熟悉的大宅子里,站在一条漆黑而又神秘的过道里,我拉开嗓子大叫埃斯苔娜,大叫这位既看不见踪影,又听不见回音,待人傲慢的年轻小姐,而且是直呼其名。我内心感到这是一种天大的无礼行为,和叫我玩一样几乎是难以忍受的。不过,我最终听到了她的应声,然后看到她的蜡烛光像一颗星星一样沿着黑暗的过道飘然而来。
郝维仙小姐向她抬抬手,意思是要她走近些,然后随手从梳妆台上拿起一颗宝石,把它放在她美丽动人焕发着青春的胸脯上,接着又放在她美丽的棕色秀发上。她比试来比试去,说道:“总有一天这颗宝石是你的,亲爱的。你佩戴着这宝石会更楚楚动人的。现在,我要看你和这个孩子玩牌。”
“要我和这个小孩儿玩!为什么,这是一个乡下干苦力的孩子!”
我想我无意中听到了郝维仙小姐的回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说:“要知道,你可以把他的心揉碎。”
“孩子,你会玩什么牌?”埃斯苔娜用非常蔑视的态度问我。
“小姐,除掉玩夺牌戏外,其他我都不会。”
“那就把他的牌都夺过来。”郝维仙小姐对埃斯苔娜说道。于是,我们都坐下来玩牌。
这时我才看明白,这个房间中的每一样东西都和那只表与钟一样,在很久以前就停止了。我注意到郝维仙小姐把那颗宝石又放到她刚才拿起的地方,一点都没有变更。埃斯苔娜发牌的时候,我又对梳妆台瞥了一眼。我看到放在上面的那只鞋,从前是白色的,现在已经发黄了,而且从来没有被穿过。我又看看她那只没有穿鞋的脚,看见脚上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