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常乐意亲眼看到一个他们又恨又怕的敌人当众露出怯懦来。
“那就让他们走开一点吧,好让法师对这狗东西作法!把这话告诉弟兄们!”
那休伦人把大卫的话向自己的同伴做了解释,那几个蛮子听了感到十分高兴,他们对这种极为阴险刻毒的残忍行径很感兴趣,这本是意料中事。于是他们就从门口退开了一些,一面打着手势叫被信以为真的神宫进去。可是那只熊却不听他们的话,依旧坐在原地吼叫着。
“法师怕他作起法来会连累到他的弟兄们,把他们也给吓坏了,”大卫按照鹰眼的暗示进一步发挥说,“他们还得站远一些。”
休伦人心里想,要是真有这样不幸的事,那可是落在他们身上的最大灾祸了,于是便一齐退到了一个地点,从那儿虽然仍能看到屋子的门口,但屋子里的声音却一点也听不见了。侦察员装出对那些休伦人的安全问题表示满意,然后才站起身来,慢慢地走进屋子。屋子里冷寂、阴暗,里面只有恩卡斯一个人,而且只靠那堆用来烧饭的篝火的余烬,发出一丝微光。
恩卡斯远远地靠坐在一个角落里,手脚都被坚韧刺痛的枝条结结实实地捆绑着。当这只可怕的野兽出现在面前时,那莫希干青年看也不屑朝它看上一眼。侦察员把大卫留在门口,为了弄清是否有人看到,他认为,在判明确实没有其他人之前,自己还是继续保持伪装为妥。因此他一言不发,尽量装出狗熊的可笑模样。那年轻的莫希干人,起先也以为敌人放进一只真的狗熊来折磨他,试验他的胆量。可是,在那些在海沃德看来十分逼真的动作里,他却很快就看出了破绽,发现这原来是假扮的。要是鹰眼知道了机灵的恩卡斯,把他的扮演水平估价得这么低,他很可能还会不服气地多表演一会儿哩。但年轻人眼睛中那种轻蔑的表情,却可以有多种解释,这就使得可敬的侦察员无法得知恩卡斯的想法,也就得以免去了一些烦恼。因此,当大卫发出了事先约定的信号后,屋子里响起的已不是熊的大声吼叫,而是蛇的低微的嘶嘶声。
恩卡斯原来背靠墙壁坐着,而且闭着眼睛,似乎不愿看到这个可鄙可厌的人物,可是一听到蛇叫的声音,他立刻站起身来,向周围打量,低头朝四面八方探索着,最后他那对锐利的眼睛还是停留在那只毛茸茸的野兽身上,仿佛着了魔似的,盯着它一动也不动。同样的嘶嘶声又响了起来,显然是从熊的口中发出的。年轻人的眼睛又朝屋子里打量了一会,然后又回头看着那只熊,压低嗓门叫了一声:
“鹰眼!”
“松开他的绑!”鹰眼对刚好走到跟前来的大卫说。
圣歌教师照他的吩咐做了,恩卡斯的四肢获得了自由。在这同一时刻,熊身上那张干皮格格地响着,侦察员很快站起身来,现出本来面目。莫希干人看来已经凭直觉领会到他朋友这样做的意图,因此,无论在言语上或者脸色上,都没有再流露出丝毫的惊讶。鹰眼简单地把几条皮带一松,那张毛茸茸的兽皮便从身上脱了下来。接着他又抽出一柄长长的闪亮的猎刀,交到恩卡斯的手中。
“那班红皮肤的休伦人就在外面,”他说,“我们得做好准备。”
同时,他又把手意味深长地按在另一柄相同的猎刀上,这两柄猎刀都是他今天晚上凭着自己的勇武从敌人那儿搞来的。
“咱们走吧!”恩卡斯说。
“去哪儿?”
“去乌龟族,他们是我祖先的子孙。”
“唉,孩子,”侦察员说的是英语——当他有点心不在焉的时候,就常常会用英语说话的。“我相信,你们的血管里流着同样的血液;可是年代的久远和地域的不同,已经使血色发生一些变化了啊。咱们怎么来对付门口的那些明果人呢?他们有六个人,而咱们的歌唱家,却几乎等于没有这个人一样。”